“我军虽暂时取胜,但行百里者半九十,还要请世子下令,尽快做好防御,毛蛮马快弓强,转瞬即至。咱们可依靠毛民的穹庐群固守阻击,以一根木楔的形式钉在原地不动,阻击大股敌军成建制的后撤。如果成功的话说不定还能进一步打散敌军,给主力的尾随追击提供更好的机会。”虞清见万松没有反对意见,而是耐心倾听,便继续说道:“我们可以利用辎重马车推积成构建成第一道防线,再以现有的营寨为第二道防线。尽量发动被掳来的汉族同胞,发给武器一同坚守。”
“虞将军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李辙轻蔑地笑着道:“世子,虞参将,你们当兵的时间短,这种敌军溃败,是不可能形成什么战斗力的,我军只需张网以待,多杀、多砍必然能重创敌军。你这样坚守一处,只能让敌军全部跑了。”
一旁的程伯正不高兴了:“那你说怎么办?”
“当然是以偃月阵捕杀敌军?”
虞清瞠目结舌,也难怪,他自打参军就没有怎么和这样的庸将莽夫合作过,没见过什么蠢货,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他,只是喃喃道:“你这是要和毛民争勇斗狠?”
“不错!”李辙不无骄傲地说道:“兵将当以勇字为先,缩头缩脑的打什么仗?”
一旁的朱篷心中不悦,此人显然是将世子当做他捞取战功的资本了。在朱蓬眼里,确保万松的安全才是头等大事,在他看来今日奇袭敌人背后的战略已成,即便没有造成什么破坏,就算是扑了个空,也无伤大雅。这会儿能直接退走是最好了,和毛民斗狠哪里是皇家贵胄该干的事情?他立刻出言道:“李将军,敌军是号称百万,虽然人数必有水分,但那也是几十万敌军,西日莫、野利元戎都不是庸才。连日来对交战,敌军退兵几乎已成定局,怎么会没有安排?我们不足万人,如果分散开来他们只需要两千精兵就能冲透军阵,后面数十万大军我们不但不会有所捕获,恐怕自己的这点本钱也要打光的。”
“哼!你们也忒胆小了,老夫经历战阵无数,岂会被西日莫小儿吓住?”李辙说着甩了甩马鞭,向前走去:“那咱们就各行各事,虞参将,论功行赏时可别说我抢了你们的功劳。”
几人见他走了,都摇摇头,一阵沉默。虞清也不着急,现在李辙分兵已成定局,虎步营按部就班地安排防御也无需他过多干涉,倒是世子爷,此刻需要他再给点信心,否则军阵未立,主将先怯可不是好事。
“几位将军!”刚刚送信的汉人奴隶还没有被带走,突然在一旁拱手向众人行礼。
“你还有何事?”
那人赶忙道:“我听几位将军的意思还要和毛蛮打仗,我们这些汉儿,算是没什么本事,但是熟悉营地的情况或许能帮上忙。”
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虞清大喜,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士?”
“我叫张淮,本就是狩州人士,去年毛民犯官、胡马南牧。我本和商队一起出行,奈何遇上一群毛民匪徒,货物被抢,人也被劫掠至此。后来大家只好成为毛蛮的奴隶,受尽屈辱,苟延残喘,好不容易熬到各位将军前来搭救。”
想起这一年来的辛酸,张淮的眼泪就止不住。
“我看你言语颇有章法,不似一般的牧民,怎么会帮须卜云传信于我?”虞清言下之意,你怎么会被敌国公主所信任。
张淮忙道:“我本是商人之子,家中也颇有财货,故而识文断字,非一般小民。至于王妃,和那些残暴的毛民不一样,王妃是经过我大夏国册封的毛民之国公主,只因阿勒坦篡夺王位,她才不得已下嫁西日莫。她和汉人很亲善,待我们也很好,从来不虐待我们。她总说要是一直和汉人友好相处就好了,可惜这样一个人,被西日莫折磨得不成样子,最后也只能以身殉国了。大人,毛蛮残暴不仁,视我等如猪狗,此仇不报枉为男儿。我们这群汉儿,分好几批被他们抓来,都是堂堂正正的汉家子弟。请让我们帮你们吧,也让我们杀几个毛蛮解解气!”
朱篷低声道:“世子,我们不熟悉此人底细,恐怕有诈?”
万松摆摆手,他已经有些精疲力尽了,想着此时还是要相信虞清的判断。
虞清见他没有阻止,便道:“好,既然你们有这样的心,我当然要成全你。来人,带他去见涂将军,请涂将军安排好他们的人。”
待那人走后,虞清才道:“世子放心,用他,但不盲目信任,这点军中防人的伎俩,涂将军还是能运用好的。”
万松无奈地摇摇头道:“谷仓一战我以为我已经适应了军中生活,今日看你行军分派才知世事不易。我连小小的千人队都安排不好,何谈定国安邦?”
虞清安慰道:“世子,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各有其位。你的位置并不在这里,何必强求。”
万松叹了口气:“但愿如你所说。”
虞清想起一事,忙屏退众人,只留下朱元护卫身旁,方才低声对万松说道:“世子,需要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