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里城是白玉关外的第一个城池,也是毛民侵略中原一块跳板。早在三个月前,西日莫就在此处留了一支三万人的大军,以防不测,今日果然派上了用场。
罗喀乌斯哭着跪到西日莫的马前:“大王!兄长!您终于来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西日莫挺着大肚子,满面愁容,看到罗喀乌斯又气又恨,骂道:“你到哪里去了?我让你早早开辟后方道路,为何姗姗来迟?”
罗喀乌斯边哭边道:“我们遇到了鬼面将军的部队,激战之下,死伤过半。大军溃退,谣传大帅您已殉国,裹挟着我部节节败退,我好不容易才收拢住部队。”
西日莫叹了口气,无奈道:“也罢也罢,你已尽力了,今日之败非你所能挡也!”
今天一早,凌泉就发动了总攻,左右中三路齐发。右路以狩州铁骑为先锋兵,与毛军左路军察罕不花的队伍对冲,展现出汉人近年来储备军马的傲人成果。左路以步兵缓慢压制,拖住野利元戎,逐渐蚕食。
战斗的初期,双方都是右路占了优势,步兵虽然没有骑兵冲击的力量,但只要让他们站稳脚跟,也很难让骑兵取得大的战果。
察罕不花不堪大用,根本不懂得灵活指挥,很快在夏军的穿插攻击下败下阵来。
西日莫无奈,只好以中军挺进,直插凌泉大帐,想以此诱对方骑兵来救,缓解察罕不花的压力。可惜这正中凌泉下怀,三路军迅速合拢,完全放弃与野利元戎和察罕不花的战斗,一心将西日莫围在核心!竟然似乎是要豁出去几万士兵,只想取一人性命。
如果西日莫能够坚守中军,只要能够阻挡住敌人半个时辰,那么这场战争的胜负还是有悬念的。
可惜,毛蛮的主帅是西日莫,一个将自己的生命看得比胜利要重要得多得多的人,怎么可能不突围?
他以最快的速度,携数十名护卫逃遁,在夏军合围之势成功的最后关头逃出生天。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夏军完美利用了他的这次撤退,宣称:毛军已败,主帅弃军而走。
毛军顿时大乱!一支军队士气最重要,主将在关键的时候逃跑只会带来一个结果:军心不稳。
深入毛军的夏国奸细们立刻四处散播大军已败,诸将官已向白里城方向逃窜的消息,并鼓动着身边的士兵开始逃命。
众人一传十十传百,甚至出现了大帅西日莫已经战死的谣言。
所谓兵败如山倒,大军垮塌的速度令人咂舌。不用夏军追击,毛军自己就陷入到一片混乱当中,互相挤压、踩踏就死了数千人。
野利元戎的右路军表现出色,大军溃败后迅速组织起一支掩护中军撤退的队伍,集结了有数万人,坚决保护在西日莫身边。他们击杀了孤军深入追击的敌人,也砍翻了不少抱头鼠窜的同胞。
西日莫已经没有能力约束军队,数十万的部队的指挥发生了瘫痪,士兵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草原上奔跑。
西日莫也是一路狂奔,直到白里城才算安心。
“察罕不花的队伍到了哪里?”
伴当阿那瓜答道:“启禀大王,右贤王的队伍已经进了白里城。右贤王大人受了点伤,正在请医师包扎,稍后就来拜见大王!”
“受伤?别是逃跑的时候摔下马了吧?”西日莫冷笑道:“野利元戎的队伍到了哪里?”
“启禀大王,丞相的队伍并未进城,而是在城西十里处扎营,丞相还在营中部署防御。”
西日莫抬头朝西看了看,确实隐隐约约看到一些灯火。野利元戎选在此处扎营与白里城成犄角之势,不愧为老成宿将。
他道:“请丞相安排好事务后到城中一见!”
西日莫也没有管察罕不花到底是真受伤还是假受伤,这一天的奔波已让他精疲力尽。安排了罗喀乌斯负责接收白里城的防务之后,他就一头倒在美人的怀中沉沉地睡去。
在睡梦里,阿勒坦汗王召见了他:“吾弟,尚未出险境,如何敢沉睡?”
他跪在地上,一脸淡然道:“皇兄放心,几十年来汉人从来没有追到过白里城。就算他们来了,白里城有数万大军,可与之一战。背后就是草原,我欲退,即是万马奔腾,一马平川,如鱼入水,谁能拦我?”
“醒醒、醒醒,吾弟切莫大意!”
西日莫还想再说什么,却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身体:“大王、大王!”
他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在做梦。阿那瓜正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慌什么!”
阿那瓜抖抖索索地说道:“大王,夏军杀过来了。”
“什么?”西日莫没想到夏军真的会追来,幸好自己早有安排,忙问:“哪里来的军队,多少人?”
阿那瓜低着头汇报道:“正南方向是狩州刚刚和我们交战的追兵,已离城不过三十里扎营,预计明晨便会前来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