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泉拆开信封,却发现里面的字条是给虞清,上面只有四个字:“师危速归”
二人大惊失色,凌泉一边安抚虞清,一边说道:“虞清,你不必随大部队行动,速返苦厄寺。”
虞清神色不免慌张,自己行前师父一切如常,短短大半年,怎会出如此变故。
凌泉见他已经乱了方寸,继续说道:“你先去虎步营,收拾一番,带上莫儿。有她在,我才安心。一应通关文书,我稍后遣人送来!”
虞清忙道一声:“好!”
转身就走,身后凌泉的声音响起:“切莫着急,路上保重。”
半个时辰之后,虞清二人已经骑马出了营门,来送他们的只有涂月和苏家兄妹。
涂月道:“怎么如此匆忙,其他几位都不在营中,你是主将,接下来的营务如何安排?”
“放心,凌帅已有安排,一切听他指挥!”
说完,他对三人拱了拱手,扬鞭奔了出去。
就在他跑出数十步之后,却突然停住了脚步,黄锥马原地打着旋。
他看着众人,有些迟疑地开口道:“苏叶,麻烦你一件事。帮我告诉唐医师……”
苏叶见他支支吾吾,有些急了,大声问道:“告诉她什么?”
“谢谢她的药!”
战争的硝烟逐渐散去,白玉关内外却没有能够恢复往日的生气。一路走来,沿途尽是流离失所的牧民。他们的家园被战火摧毁,生活被迫中断,只能带着对未来的期盼继续前行。
长长的难民队伍蜿蜒而行,一眼望不到尽头。他们衣衫褴褛,身上的破洞仿佛诉说着无尽的艰辛。他们的眼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曾经茂盛的草原如今已经荒芜不堪。西北风呼啸而过,带着刺骨的寒意从队伍的前头吹到后头,让人不禁打了个寒战。在人群中,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依偎在母亲的怀里,瑟瑟发抖。凌莫心生怜悯,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件棉服,轻柔地为孩子披上,温暖了他的身体。
那孩子一把将棉服甩到了地上,大声说道:“我不要你们汉人的衣服!”
这一幕让凌莫感到愕然,那孩子的眼神中分明写着仇恨和不屈。孩子的母亲则跪在地上,急忙将衣服裹在自己的身上,一边裹着一边感激地说道:“小孩子不懂事,感谢贵人的衣服,感谢贵人的衣服。”
虞清拉着凌莫,示意他们继续前行。他明白留下来只会让母子更加尴尬,于是选择给予他们一些空间。
这个场景让凌莫感到无比尴尬和无助。她心里明白,这并不是孩子和母亲的错,毛族人与中原人有着天然的生存矛盾。人口的迁徙、雨水线的移动、牧场的争夺,这一切本不是民众能够决定的,最终却需要他们来承受!
继续前行的路上,虞清陷入了沉思。这就是两个民族之间的隔阂和矛盾,他们生活的环境和方式与汉人截然不同,这种差异放大彼此间的不解。他意识到,要解决这种矛盾,需要的不仅仅是空间和时间,更需要的是一个强有力的政权、开明的君主。他抬头看向京城的方向:“我们的陛下能做到吗?他的继承人能做到吗?”
凌泉的队伍开赴白里城,需要漫长的补给线,只依靠从内地征发的民夫显然已经不够。最好的方法当然是从俘虏的毛民中抽调部分青壮年搬运粮草。这无可厚非,战争的失败者就要吞下失败的苦果!
沿途虞清已经遇到了好几支这样的队伍,越是靠近白玉关,补给队伍中老弱的比例就越高,还有部分是青年妇人。看来夏军的追击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了,再往前就无法得到有效的补给,大军行动受限。
监督这支队伍前行的,居然是都是和毛民一样刺头、梳辫的男子,只见他们手舞着皮鞭大声吆喝着,驱赶蹒跚前行的人们。虞清有些纳闷,拦着一个押运的小将问道:“怎么回事?我军已经使用毛民作为基层小吏了吗?”
那小将看他穿着的是将军服饰,忙拱手道:“回将军话,这些人不是毛民。”
他介绍道虽然很多汉人在毛蛮中生活,甚至成为他们的奴隶。但是其中的大多数都没有剃头,辫发辫,毕竟他们还是汉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礼法始终约束着这些人。毛民也从来没有当汉儿们是同类,也就不在乎这些细节了。但是有人坚持,就有人数典忘祖。不少攀附毛蛮贵族的汉人们,干着出卖同胞、认贼作父的勾当。这类人最典型的特征就是主动将头顶剃光,留下两鬓扎成小辫,看上去比毛人还要毛人。
而虞清看到的监管者就是这些趋炎附势,毛民得势时摇尾乞怜之人,如今夏军大胜,他们又干起了狐假虎威、卖主求荣、落井下石的事来。一个个站出来清算自己的主子,挖空心思罗织罪名非杀之而后快,就好像当初跪在他们脚下的不是自己一样。
“他们的鞭子抽得比谁都恨,就好像是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一样。”小将轻蔑地看着这群跳梁小丑。
凌莫一脸怒容道:“那你们还用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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