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虎穴。更何况从这些天芦惜的行事风格来看,她就算事事办妥也很难从她嘴里套到有用的信息,当工具人的活她更不愿干。
洗衣机不能洗自己,同样,精神控制师想向内改变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可能,所以这里能救芦惜的只有她。
所以,要怎么做?是杀了她换闯荡天地的自由,还是……
就在十二权衡时,芦惜像往常无数次一样嘲讽出声。
“呵……没有我,就凭……你一个人,也想开飞船走?不……不走……跃迁点,开回去你人都……烂成灰了。”
她挣扎着爬起来想要控制电梯上升,大概是认为这影响和深度有关,十二却皱眉看向天空中逐渐升高的太阳。
那太阳轮廓变大,逐渐显出暗红色来。
挣扎片刻十二还是将感知渗入芦惜身体内部,篡改起她的身体机能来。
芦惜的话提醒了她,她现在可是文盲、科技盲、常识盲、潜在通缉犯的集合体,要这样毫无准备地行走三不管地带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而且说不清原因,她对靠近联邦的权利中心莫名向往。倒不是想去玩弄权术,只是直觉告诉她,她想知道的东西都离不开三弥。哪怕拒绝了芦惜她也是要想办法去三弥的,在不清楚这个世界的形式之前,跟着芦惜也不失为一钟捷径,毕竟芦惜虽然喜怒无常,却算是相当正派的人。
在十二开始干涉芦惜的死亡后,芦惜感受着心跳逐渐平缓,甚至情绪也逐渐平和,表情逐渐变得凝重。
她刚才还以为她那句“杀人的那个手法”是在威胁她,以为她把能量放大器带在了身上,还在心里讽刺着这个流民的无知。这么高能的影响足以让所有便携式的器械都停止工作,况且她已经被攻击,再靠别人建立精神屏障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她更想让对方控制电梯回到地下城的顶部。
但十二竟然能不靠任何辅助器械就能操纵物质,看对方不甚在意的表情,显然不觉得这是多么特别的事。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芦惜问得并不大声,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十二干脆装没听到。她握住芦惜刚有点力气就连忙按电梯的手,对她指天上越来越红的太阳:“你先看看那玩意。”
芦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就她身份一事再做纠缠,转而顺着她的手指看向高悬天上的红色太阳。
四周在芦惜濒死期间已经变得昏暗,即使有十二帮她屏蔽了大部分影响,她也能感觉到情况还在持续恶化。
那红色的太阳已经不再发出刺眼的光,却更加无法直视。空气中物质所带的能量都在升高到一个临界点后断崖式降低,像是在被榨取。
刚才芦惜的身体机能一下子功率开到最高,连十二自己也感受到情绪变得兴奋,肌肉变得活跃。如果她再晚动手一会儿,恐怕芦惜的结局会跟这些冷却下来的物质一样,成为热力学演化中不可逆转的死尸。
芦惜听着十二的分析,惊讶于十二的敏锐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能量吸收……大量的失踪人口……电光火石间,芦惜后背泛起大片的寒意,扯过十二的手臂开始狂奔。
“跑!快!”
电梯飞速上升,芦惜只觉得度日如年。
那太阳诡异的红光透过有机玻璃打在蜿蜒的走廊上,像是收割生命的死亡射线。直到顶层的电梯也关上门,芦惜才觉得捡回一条命。
她想到了上一任的第四机关主席。
听说尸体在356号矿线上被发现,年仅46的杰出青年,被发现时已成了一具干尸,被抱出来时身上的肌肉组织已经灰化,搬到重英山下只剩一盒骨灰,比当天一同下葬的老院士轻了一半还多。
安葬之后无人追究,只用一句潦草的「视察过程中不慎被困入烘机」就把他的家人打发走,临了那群鬣狗还冠冕堂皇地劝其“不要让个人情绪干预公务”,便将所有在乎之人心中的违和感扭曲成了大悲之下的逻辑混乱。
还有被当地司法部瞒报的矿线上凭空消失的58位工人,加上此次星盗飞船飞行日志上通往φ-813的89次航行,黑暗中不知还有多少悄无声息的死亡。
芦惜有些狼狈地滑坐在电梯上。
太大意了,她对自己的能力过度乐观,刚愎自用。刚才如果是按照她的原计划那样独自前来,前任上司的昨天就是她的今天,唯一的不同是她这种偷跑出来调查死半路上的可没资格埋在重英山。
“你怎么了?刚才没有危险,物质的衰变很稳定。”
十二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电梯门已再度打开,腐蚀性的空气涌入四方的空间,她还没穿防护服。
芦惜反应过来便屏住呼吸,却还是呛了一大口,穿防护服的动作都因此变慢,十二还在旁边尽职尽责地帮她按着电梯门,生怕她品尝不到φ-813的原味空气。
芦惜懒计较这小孩的坏心眼,透过防护服的视窗打量起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