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元姑娘都这般说了,我也不多打扰,藏在猎场内的刺客不少,你且多加小心。”
对于元酒的回答傅长离并未多勉强,在留下这句话后便准备驾马离去,话虽如此,但他牵着缰绳的手却并未动上一分,而马此刻也正悠闲得低头啃着附近的野草。
属于要走了,但也没完全走。
傅长离这般拙劣的演技元酒自然能瞧出来,这都多少年了,他怎么还老爱用这套。
在暗地里悄悄唾弃上一番后,她还有些嫌弃得开口:“行了,你明明就是知道我不会见死不救才来找我的,还这般扭扭捏捏做甚。”
说着便朝他的方便晃了晃手上捡起的暗镖,敛了打趣神色,眉头紧皱着,“我方才瞧过了,这暗镖看着倒是没什么异常,这刺客选在秋猎上动手,他的目的可不仅仅只是想取你性命。”
元酒顿了下,双眸微微眯起,望着手上小巧的飞镖,低声道:“这是想挑起阖朝与乌恒族的战火啊。”
阖朝才与乌恒签订结盟协议不过短短几年,若对方成功将傅长离刺杀的话,在二国交界的密林之中,当朝太子命丧于此,这无异于是当场宣战。
安排这场刺杀的幕后真凶倒是好计谋。
元酒的推测傅长离自然也能想到,他伸手接过她递来的暗镖,在指尖轻轻把玩着,锋利的镖尖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就像是野兽蛰伏在暗处的视线般。
“猎场上暗伏的箭手可不仅仅只有一人,双方目的各不相同,既如此,那不妨顺其心意,瞧瞧对方到底能在其间翻起怎样的波浪。”
……
“看不出来,你心态还挺好的。”元酒听着他这番话沉默上一会后,方才出言感叹着。
而傅长离对她的这话也只是低低轻笑上一声,淡淡道:“毕竟我只是个懦弱无能的太子罢了,若不洒脱些,可活不到现在。”
虽说他话是这样说,可眸中的神色却不似他说的那般毫不在意。
“方才给你投暗镖的刺客应当就在不远处,不去看看尸首确认吗?”元酒扯了下缰绳,利落的上马,视线瞥了眼不远处的深林,低声开口。
而傅长离也只是瞥了眼那处的密林,对于方才刺杀一事好似并未放在心上般,淡然道。
“对方若是不愿让人知晓是谁派来的刺客,便不会露出这般明显的破绽,与其纠结无用的线索,还是先撤离出猎场才更为重要。”
望着对方的背影,元酒突然便停下了驾马的手,虽说傅长离好似同平常并无二致,可她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种异样感从方才见面时便有了,可她并未在意,直到此刻元酒方才知晓这股异样感的来源。
几乎是下意识般便驾马停在他的面前,也拦下了对方此刻唯一的前路。
“关于方才的刺杀,你应当是知晓对方究竟是受谁指使吧,就连此次秋猎也是顺着那人的意思而来,傅长离。”
元酒直视上他的双眸,在沉默上许久之后,方才低声道。
“你根本就不是想活着出去才来找我的,对吗?”
风穿过林间,将二人的衣角吹起,叶片摩挲时发出的声响在安静的林间回荡,耳边不时响起猎物垂死的悲鸣。
这场对视好似过了许久,却又像只过了一瞬。
傅长离轻笑一声,他突然便想起,这还是这么久以来对方头一回唤自己的姓名,距离上一次这般已经过去多久了呢?
他竟有些记不清了。
“果真瞒不过你啊……”
傅长离轻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就连话语中也染了几分无奈。
“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因重伤昏迷而远离朝政的太子,我会随他们的意,抱歉,将你卷入其中,我也曾思忖许久,可在这猎场之上,我唯能信任的就只有你了。”
仅仅只是一句信任,便算是将命都放在自己身上了。
对于他的这个计划,其实元酒之前也隐隐有些猜测,傅长离的太子之位一直以来都坐不稳妥,他能成为太子,只是因为他的生母,也是前皇后诞下的嫡子,可自打前皇后病逝后,他的位置就一直被人虎视眈眈。
随着前皇后的病逝,傅长离的母家势力也逐年土崩瓦解,没了母家势力扶持,仅仅只是靠着那一丝微弱的帝王亲情可无法维持那本就岌岌可危的太子之位。
这些年傅长离一直都在扮演着他人眼中温润谦虚的太子,不曾露出破绽使他人诟病,光是这点就足以使他在偌大的东宫内喘不上气。
元酒知晓他的不易,他能做出这个决定,应当也是深思熟虑过的结果。
罢了。
“有时候总觉得认识你是人生一大错事。”
虽说自己早有猜测,但元酒却依旧觉得心中不快,她利落的转身,不愿再瞧着对方那幅低落神色,在驾马离去之时,所留下的那声低喃也传入他的耳中。
而傅长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