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师傅完成任务后,又在家休息了好几天才来上班。 这次的活真把他累得够呛。虽然他没像天晴他们那样爬很高的架子,但是将近一个月时间,每天站着干活儿,这种高强度劳动,太考验体力了。
来上班的时候,郝师傅显然早已知道郭田静调出上色组的事。虽然满心不痛快,却没有任何表示。
他在暗中观察马洪刚很长时间,没发现这事跟他有什么牵扯。只是心里仍有怀疑:怎那么巧呢?刚和上海同事吹牛说自己有耳报神,话音刚落人就被调走啦?
为什么趁我不在单位的时候把她调走?
郝师傅还有更大的担心:如果那两个徒弟听懂了这句话,那就一定也听到了别的。
提心吊胆好长时间,见什么风吹草动都没有 ,才慢慢放下心来。
“咣当”一声,门被撞开,小陈慌慌张张闯进来。
“马师傅,知道天晴师傅去哪了吗?”
“刚接一电话走的,没说去哪,怎么啦? ”
“是和田静一块出去的,田静一个人回来了。问她天晴呢,死活不说。冯师傅怕出什么事,让我问问。”
“田静呢?”
“在楼下,冯师傅正问她呢。”
马洪刚三步两步冲下楼,正听见冯翀的骂声:“你丫找死啊?”
只见田静缩在楼梯边上,脑袋顶着墙站着,两手捂着脸,哭得浑身哆嗦。马洪刚走过去,声音不大却狠狠地说:“说话!”
“徐二宝要打我,天晴还在那儿。”
“在哪?”
“存车处后边胡同里。”
马洪刚冲着柜台里的陈师傅说:“您给派出所打个电话。”又对下楼来的谭秋瑞说:“师姐,她就交给你了啊。”转过身跟着 冯翀、小陈跑了出去。
这条胡同很窄,一进去,就看见一个矮胖男人的背影,右手拿着个什么东西挥来挥去。
冯翀大吼一声,“什么人?”
那人猛地转过身来,正是小张的爱人徐二宝,手里拿着一把自行车锁。向冯翀大吼:“别过来!”
他这一转身,马洪刚才看到天晴,似乎没发生什么危险。“天晴你躲开那!”
话音还没落,徐二宝猛一转身,一把推开天晴,撒腿向胡同另一头跑了。冯翀和小陈立刻追了上去。
天晴的头重重的撞到墙上,然后软软的滑倒了。马洪刚飞奔过去,天晴已经倒在地上,头上不知哪里受了伤,血从头发里渗流出来。
“天晴!天晴!”马洪刚顾不上那么多,一哈腰把天晴抱起来。天晴笑了一下,“马师傅。我没事。”
“头上流血啦!”马洪刚第一个念头就是马上把天晴送医院,好在医院并不太远。他抱着天晴就跑,又不敢跑太快,怕弄疼天晴的伤口。
就这样被个男同事抱着招摇过市,天晴浑身不自在,可是头非常非常疼,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走到医院,只能这样老老实实躺靠在这双手臂上。
耳边没有了那个疯狂男人的吼叫,被冷风吹得僵硬的身体正在慢慢缓过来。这样小心翼翼的怀抱,让她感到安全,温暖。甚至很想紧紧地靠在这怀里。
“天晴!坚持住!快到了。”感觉到天晴在动,马洪刚轻声安慰她,“疼吗?”。
“疼。”话一说出口,天晴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声音柔软虚弱,尾音颤抖,从她懂事起就从来没用过这种声调。她赶快换了语气,说:“让我自己走吧,我可以。”
马洪刚也一改刚才的轻声慢语,低声吼道:“废话!等你走到了,血也流干了。”
终于到医院了,马洪刚把天晴放到急诊室的椅子上,松了口气。
天晴诚心诚意地说了声“谢谢!”。马洪刚没好气地回道:“少给我惹点事比什么都强。”
大夫让护士把天晴的一条辫子散开,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
“怎么样啊?大夫,严重吗?”看着大夫为天晴清洗伤口,大团大团鲜红的棉团扔到一边的托盘里,马洪刚的心都揪紧了。
“得缝针,你看这伤口。”大夫闪一下身,让马洪刚看天晴的伤,马洪刚没敢看。
收费处的护士来喊马洪刚:“马哥,你们单位来电话找你呢。”
“好好。”马洪刚过来问天晴,“你没事吧?自己在这儿行吗?”
“没事,你去吧。”
“大夫,我去一下啊。”
“去吧,这儿也用不着你。”
天晴觉得马洪刚今天婆婆妈妈的。
马洪刚回来时,天晴的头已经包扎好。头发梳的有些马虎,白色绷带在头上缠了一圈。看上去人显得十分憔悴。
“还疼吗?”马洪刚问。
“一点都不疼。”天晴回答的很认真。
大夫笑着说:“一会儿麻药劲过去还会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