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严格保密,天晴是在公用电话亭给杨颖打的电话,约好时间又给白若梅打电话。都确定后,回到组里,申请调休。她还有原来加班时的存假,调休是没问题的。
天晴把他们约到了自己家里。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人偷听偷窥,也不会有好事者给有关人士报讯。
白若梅和杨颖一见面,竟然是在同学聚会时见过的。 而且彼此都有好印象。闲谈几句各自的婆婆孩子,很快就开始说起蔡娟。
天晴没见过蔡娟,也从来没关心过她。在天晴的潜意识里,总是忽视蔡娟的存在。
听着她俩说,天晴才知道,原来蔡娟也挺聪明能干的,但似乎对照相技术并没有很高的兴趣,现在在她单位当会计。上学时因为胆小和爱哭,是班里有名的娇气包。
白若梅很快把话题拉到正题上。
“要说蔡娟和马洪刚完全是两种人,你想到过他们俩能走到一起吗?”
“我想,这可能也是一种缘分。”
“把你知道的跟我们说说。好吧?”
杨颖在来之前就答应天晴,会把她所知道的都告诉她们。她想了一下说,“我主要说说小冯不知道的好不好,要不话太长了。”
我们毕业后蔡娟就去找马洪刚,想开始正常交往,被马洪刚拒绝了。我后来给他们约了一次见面,蔡娟去了,马洪刚没去。没想到就是因为他没去,蔡娟出事了。
那天很晚了,蔡娟被两位热心的大叔大婶送回家。回家后就睡了,结果一下睡了两天还没醒。后来才觉得她不对头,我和他妈妈一起把她送到医院。
到医院后,做了各种检查和治疗,医生说应该没问题了。可是蔡娟就一直沉睡不醒。
蔡娟妈妈就和她姐姐一起,去找送蔡娟回家的两个人了解情况。
我就是在这时跑到天华找到了马洪刚。我让他到医院看看蔡娟,他说什么都不去,我几乎是把他拽到医院去的。
他一直坚持说:蔡娟怎么样都跟他没关系。可我觉得那天蔡娟一直在那里等他,没吃没喝还赶上下雨,才病倒的,就是他的责任。我们俩就在病房外边吵。后来蔡娟妈妈和姐姐回来了,我们俩也跟着回到病房。
蔡娟姐姐向她爸爸讲述见到那对中年夫妇的经过,我们俩都听到了。
那两位大叔大婶是从她们女儿家出来,穿过街心公园回家去。天已经黑了,刚刚下过小雨,公园里一个人都没有。走着走着就忽然听到有女孩的哭喊声,寻声走过去看到长椅上有人,大叔喊了一声“谁在那?”就见一个人影跑进小树林不见了。他们赶过去,看见蔡娟躺在椅子上哭, 衣服领口的扣子都被解开了。
我当时气疯了,对着马洪刚又踢又打,一直说“就怪你!就怪你!”直到我打累了,他不躲也不动。
其实他跟我说过他不会去。是我坚持让蔡娟去那儿等他,这不是我把蔡娟害了吗?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是哭。
蔡娟的爸爸反倒过来劝我们, 说不关我们的事,只怪他女儿太死心眼。
大叔大婶没看清逃走的那人长什么的模样,只记得他的腿有毛病,是个瘸子。大家就等着蔡娟醒过来问清情况去报案。
可是,蔡娟躺在床上一直睡不醒,大夫让经常在耳边叫她。他父母哥哥姐姐叫了她很多次,都没反应,我叫她几次也没用。
那天是蔡娟爸爸亲自给马洪刚打电话,让他帮个忙,看能不能把蔡娟叫醒。结果,马洪刚只叫了一声,蔡娟就长出了一口气,叫第二声时就慢慢睁开眼了。
蔡娟醒过来之后,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十分清醒。她坐在病床上看见墙上的日历,对我们说:“再过两天我该去报到上班了。”一点毛病都没有,正常极了。
可跟她一说话就发现,她一点都不记得那天的事,就连之前她去找马洪刚,马洪刚拒绝她的事,全都不记得。
她的记忆,从我们毕业离校,大家分手告别,直接就跳到了从医院醒过来。
“怎么会这样?”天晴和白若梅都吃了一惊。
“我看蔡娟挺正常的呀,教育孩子,做家务,上班挣钱都没事。”白若梅说。
“是啊,不知道的人根本看不出来。大夫说这是选择性失忆。过一段时间会慢慢恢复。”杨颖说累了,拿起眼前的水喝了一大口。
“恢复了吗?”天晴和白若梅几乎同时问。
“我最近感觉她好像在开始恢复。上次我去看她,给她带了一本杂志。封面上是你们天华的大楼和马洪刚。她看了半天,后来跟我说:‘这个天华照相我以前好像去过’。”
“你没趁这机会跟她说说当年的事?”白若梅问。
“没有。当初马洪刚就嘱咐过,不要主动提醒她回忆什么,能不能恢复记忆只能顺其自然。马洪刚认为失去那一段记忆对蔡娟来说是也是好事。”
“我可觉得这是一种痛苦,”白若梅说,“自己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