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洪刚一直以为,跟儿子的谈话是最艰难的,所以准备了好长时间。让他没想的是,儿子对大人之间的感情变化观察的那么细致,而且有那么深刻的分析和见解。
星期天上午,马洪刚照例带儿子到附近的篮球场去打球,打完球在场边长椅上休息时,开始了正式谈话。
因为马洪刚最近不在家住,所以他的开场白是这样的:“这段时间我没住在家里,你过得还好吗?”
儿子回答:“我没问题,但是我知道您和我妈的感情出了问题。”
马洪刚和儿子的关系一向很好,有时候一块儿玩的高兴,甚至有好朋友一样的感觉。他以为自己非常了解儿子,可是听到儿子的这句话,依然很意外。
接下来的谈话,更让他感觉到,儿子比他想象的还要成熟。
“我从小就觉得咱家和别人家不一样。不管是去爷爷奶奶家还是姥姥姥爷家,或者是去冯爸爸家,都能感受到快乐,这种快乐一回到家就没有了。”
儿子哈下腰在地上拍了两下球,又用双手把球接住。
“我们每次出来玩也很快乐。我知道您爱唱歌,唱的很好听,但是您在家里从来没唱过。这次您忽然不回家住了,我就想,你们要离婚了。我说对了吗?”
马洪刚给儿子起名叫马悦,就是想让他一生快乐,但是却没能给儿子一个快乐的家。
从球场那边走过来两个男孩,看个头也就刚上初中的样子。其中一个站在马悦面前说:“大哥你的球能借我们玩一会儿吗?”
马悦不假思索地把手里的球递了过去。“拿去吧。”
等他们走远,马洪刚问儿子:“如果他们把球拿走不还了,怎么办?”
“那怎么会?他们说是借嘛。”
“跟我年轻时一样,对谁都不设防。等什么时候被骗惨了,才知道人有多复杂。”马洪刚这样想着却没有跟儿子说。
接下来的谈话变得十分顺利,得知父母真的要离婚,儿子很大度地表示理解并支持。
“您和我妈在性格和爱好上差距特别大,我想你们当初一定以为在一起时间长了就好了,可是时间越长相距越远。这样还不如分开呢。”
儿子还明确表态说:
“我想我应该陪在我妈身边,她本来就没有快乐,如果再没有我。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想了想儿子又说:“但是您不可以不要我,您得保证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一起打球聊天,一起做任何事。”
马洪刚微笑的看着儿子,“我保证。”
儿子竟然想得很周到,“光您保证不行,如果您再结婚,那个人也得保证。”
“好好好。”马洪刚终于忍不住笑了,“那个人如果不能保证,我就不跟她结婚。好吧?”
儿子也满意的笑了。
那两个男孩子把球送了回来,还很懂礼貌的说:“谢谢大哥!”
儿子得意地看着马洪刚,“我说的没错吧?你们大人就爱怀疑人。”
爷儿俩拿着球往回走,马洪刚想,天晴的事还是下次再说吧,一次一个主题,把握好节奏,孩子更容易接受。
可是走了没几步,儿子就停下来,很严肃的看着父亲说:“您如果真的再结婚,可以是天晴阿姨吗?”
马洪刚微微吃惊,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她。她会讲好多故事,会唱好多歌。她笑起来特别好看。而且她也喜欢我。如果是她,她一定能保证。”
马洪刚拍拍儿子的肩膀,“好,爸爸听你的。”
好你个戴天晴,什么时候收买的我儿子?马洪刚想着想着,嘴角控制不住的笑开了。
天晴拿起电话听筒,里面传来郝师傅带哭腔的声音:“天晴,你师娘住院了,快来看看她吧!”
“师娘怎么了?”电话那边郝师傅显然已经乱了分寸,到底也没说清楚师娘现在怎么样。在天晴一再追问下,总算说明白了医院和病房号。
天晴放下电话,马上去跟小吴请假。小吴看天晴那么着急直劝她:“岁数大了生病住院挺正常的,别着急。”
“我怕像我妈似的,等我赶到,就见不着了。”
天晴赶到医院,看见师娘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师娘已经没有了昔日精致优雅的气质。发丝凌乱,脸色蜡黄,眼睛也没神。天晴大吃一惊,连忙奔到床边,拉住师娘的手,“沈老师,您,您怎么啦?”
“天晴你坐。”沈老师的声音低哑,有气无力,“没事,早上起来胸口闷,闷得喘不过气来,到了这就让我住院,说是心脏有问题,没事,别着急。过两天就好了。”
“沈老师,您先歇会,待会再说吧,我陪您坐会。”
“不,你听我说,说完了没准心里能好受一点。”
“好吧,您先喝点水。”天晴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