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上写着:“爱妻张爱华之墓 夫徐二宝立”。
这是天晴的好友小张的墓。
小张是真正的苦命人。自小失去母亲,父亲千辛万苦把她抚养大,在她刚成家不久就撒手人寰。小张把公婆当成亲生父母一样孝顺,没过几年,公公去世,婆婆老年痴呆。
那时徐二宝替小刘抵罪被拘留,小张每天背着儿子拉着婆婆,到胡同口的毛线商店取毛线回来,一边看着老的小的,一边织毛衣,赚取生活费。
徐二宝回来一年后,婆婆去世。再过一年,小张被查出患了肺癌。一查出就已是晚期,医院已经回天无术。
徐二宝知道小张的病都是因他而起,发誓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救活小张。但是,这种誓言在病魔面前是多么苍白无力。
所以,所谓赎罪,只是犯罪者寻求自己心安的方式,对受罪者毫无意义。
可怜的小张,一天好日子都没过。送小张时,徐二宝嚎啕大哭,几个朋友全部哭成泪人。直到现在,天晴想起小张就忍不住流泪。
小张平和善良,她和徐二宝一样,没读过多少书,也没有过什么远大理想,但他们活得真实自然。他们可能不会说那些海誓山盟的誓言,也不知道什么是浪漫情怀。
但他们之间的感情才是真爱。徐二宝曾在小张墓前向小张保证:绝不再娶,要像小张爸爸一样,一个人抚养孩子长大。这句话一直感动着天晴。
徐二宝会像贴身保镖一样护卫着小张,也会像孩子一样听小张的呵斥。他们之间没有猜忌,没有试探,没有掩饰。他们生活的普普通通,却也令人羡慕。
天晴就这样低着头站在小张墓前,感受着小张那柔和宽厚的待人胸怀,感受着小张执着又坚强的个性,向她默默诉说,觉得心里的郁闷慢慢排解了一些。
马洪刚这段时间基本上顾不了其他事。外拍队的业务出现了前所未有低落。
为了查清原因,他派出人去,四处摸查情况。而他自己也不闲着,利用各种关系明察暗访,很快收集到了许多信息。
由于照相行业目前越来越不景气,而马洪刚他们的外拍队却开创了一种新的模式。许多家企业开始竞相效仿,纷纷成立外拍队到社会上闯荡。几乎全部采用马洪刚的运营策略:先拍照,再选片,后收费。
而且这些外拍队运营的更加灵活。如果是个人自费项目,他们采用更低的价格;如果是公费项目,便采用多开发票的方式来打动责任人。
更有一些无照经营的游击队,主打短线赚快钱,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更可恨的是,他们经常打着天华的旗号,收了钱就跑路,留下一堆后期问题推到天华身上。
看明白了别人是怎么做的,但是许多事在天华是做不了的。太低的价格,天华做不到,他们有他们的成本核算。多开发票也不容易,天华有天华的财会制度。
有些天华的老客户,也在诸多利益驱使下倒戈。最难堪的一次是给一家大机关拍展示板人物照,时间地点都是提前约好的。
到时候外拍队员带着设备到了拍摄场地,被告知不拍了,你们请回吧。队长找到关系才知道,已经有其他外拍队过来拍完了。
过去天华最牛的是拍摄制作质量,这应该是任谁都替代不了的。可现在,这一点都不敢保证了。
天华内部制作出片的问题不小。经常有送回去的活儿不能按时交付,有些活儿的质量也大不如以前,重要的活儿,都得马洪刚回去盯着做才行。
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腹背受敌啊。
响当当的天华外拍队,渐渐有了朝不保夕的颓势。
天华本部的日子也不好过。外资私企的影楼越来越多,导致天华的婚纱照基本被抄空了,一天拍不了两份。
有些是因为原材料的问题导致成本增大,比如大型座机使用的散页片,质量和原来比起来相差甚远。版上砂眼增多,想保证质量就的多拍副底,成本增加二至三倍。
原来最叫座的黑白人物肖像,很少有人再问;拍全家福合影的人也越来越少,手里有相机的人越来越多,聚会时自己就拍了。
彩色扩印忙活了好大一阵,现在也提不起来了。几乎满大街都是彩扩店,谁还专门来你这扩印照片?
营业额现在几乎是直线下跌,原来还指望外拍队能救驾,现在他们也自身难保。
活儿一少,人就容易疲沓,上班时无精打采还算好的,最怕的是客人来了照相室没摄影师,现去四处找。
暗室里经常有人睡觉;发现哪间屋的屋门紧闭,里边很可能在打扑克;旁边的服装店,如果进去突查,能抓出一大把天华职工。
刘书记忧心忡忡,这要是张经理在,不知得开过多少业务会,派出多少调研人员了。给胡经理打了多少电话,胡经理依旧不露面。
实在想不出办法,刘书记又给马洪刚打电话。马洪刚答复书记:“稍安勿躁,等我啃完这单,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