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徐昊妈妈跑到教导处,哭天喊地,骂迟夏看她儿子乖巧就欺负人,要学校务必给一个交代。
哀嚎的腔调从一楼传到三楼,宛若身陷六月飞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多大冤屈。
陆嘉葭在教室里坐立不安,听着同学们议论纷纷,又想起迟夏前一晚在微信反复叮嘱她不要站出来解释,免得被流言蜚语攻击。
女生鼻尖酸涩,星眸泪光闪烁。
“无语!打不过就叫妈,算什么本事。”
“真够窝囊的。”
“迟夏打人也不对。”
“你脑子生锈啦,迟哥会无缘无故动手吗?”
“那他怎么不解释?”
“迟哥打红眼了,确实有点过分。”
“就是,学习好家世好也不能随便欺负同学吧,他还有特权不成?”
“平常你们都捧着他……”
“姜维你有病吧,班长人好,我乐意捧!”
“徐昊家里不容易,你看他被打得鼻青脸肿,根本不敢还手。”
“迟夏太冲动了,心高气傲。”
沈眠嫌弃徐昊的凳子脏,搬着自己的凳子过来坐,搂着陆嘉葭同仇敌忾:“真没想到,有的人整天迟哥长迟哥短,关键时刻落井下石,眼睛都不带眨的。”
她的话音一点不低,讽刺意味毫不遮掩:“说到底就是嫉妒我们班长优秀呗,但凡脑子清醒点,也能猜到徐昊肯定做了什么恶心事,才惹得迟夏大动肝火。”
喧嚣一滞,讲风凉话的三个男生面色不虞,但倘若此时反驳,更像对号入座似的,他们都没吭声。
“陈思远,你高一运动会腿部受伤,是迟夏背你去的医务室。”
“姜维,你弄丢第三小组班费,是迟夏出钱垫上的,知道你家境困难,他好心骗大家说找到钱了。”
“张钦,你生病请假将近半个月,迟夏周子瑜轮流替你做卫生值日,事后没换来一句谢谢。”
“……”
女声珠圆玉润、有理有据。话落,空气安静得落针可闻。
谁都没想到,一贯低调如透明人的陆嘉葭会突然出声质问,句句诘责。
少顷,喧嚣再起。
班上绝大多数同学原本就偏向迟夏,此刻也跟着连声指摘,把那三人怼得抬不起头。
陆嘉葭对沈眠说,她想去教导处把事情说清楚。
“别,迟夏不是说他能搞定吗。”
“可徐昊妈妈多闹几天,这事都能上新闻。闹大了,学校只能从重处理。”
“那我跟你一起。”
“不用,人多了也不好。”
“好吧。”
6++
一楼教导处。
“两万!至少赔两万!”颧骨外凸、吊梢眼的妇人把桌子拍得噼里啪啦。
“徐昊家长,您先冷静一下,我们需要了解情况后,再商议赔偿问题。”何峰被吵得头晕耳鸣。
“了解什么了解!你们看看,这混小子脸上干干净净,再瞅瞅我儿子被他打成什么惨样!不赔偿就给我开除他!”
周子瑜掏掏耳朵,光明正大地嘀咕:“真惨,再晚一分钟去医院,就要消肿了。”
同样被喊来了解情况的张琦捧哏似地啧啧称奇:“真惨,真惨。”
何峰差点被这俩货逗笑,眼神示意他们严肃点。
徐昊妈妈吊梢眼瞪大,气得脸都歪掉,指着老神在在旁听的迟则安:“你穿得人模狗样,还拿不出钱来替你儿子赔罪?”
迟夏眸光冰冷,挪步挡在老爸身前:“阿姨,请你对我父亲放尊重点!两万元的敲诈勒索可以吃牢饭了。你问问徐昊,真的不明白我为什么打他?我不说,是不想牵扯无辜的人。”
徐妈妈“呸”地一声往地板吐口水:“年纪轻轻不着调,你肯定嫉妒我儿子学习好,将来有出息!”
“……”
周子瑜噗嗤一乐:“大婶,真不好意思,我们阿迟是二中的骄傲,你儿子那点成绩,拍马也赶不上。”
张琦笑得前仰后合:“不是吧,徐昊,你告状的时候说迟哥嫉妒你?这什么天方夜谭?”
徐昊脸色涨红,眉心狂跳。
徐妈妈嚣张的气焰渐收,看向两位老师求证,灭绝师太和何峰默默点头。
“主任,迟夏随意殴打同学,品德败坏,我恳请领导严肃处理,以正校风。”徐昊不想再拖下去了,迫不及待看迟夏吃瘪。
灭绝师太皱眉,不说迟家在军、政、商三界颇负盛名,她得罪不起,就凭迟夏本人在学校的优异表现,她也不乐意大动干戈啊。
何况挨打的这位连个验伤报告都没有,只是脸上有些红肿淤青。
面前这女人继续嗷嗷下去,事情只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教导主任余光瞄了眼气定神闲的迟则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