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淮河以南。树皮红褐色,树冠呈宽塔形或伞形,枝叶酷似马尾。”
“我以为你会说某种花。”
“好看的花谁都喜欢呀,但我最希望自己像马尾松一样。”
“哦?”
男生直勾勾地望过来,眼神专注,隔着屏幕存在感也极强。
陆嘉葭被看得羞怯,呼吸变沉,盯着他的牛仔外套缓声解释:“每当伐木工砍断马尾松的枝条,它就会分泌松脂包裹伤口,极快地修复自己。”
“这种自愈力确实珍贵。”迟夏点头。
“很神奇。不过,我还是想要一个更好听的名字。”陆嘉葭揪了揪发尾,兀自思索。
迟夏唇畔勾起毫不掩饰的笑意:“不如叫蒹葭玫瑰?”他调转后置镜头,骨节分明的食指拨了拨面前的重瓣红玫瑰。
陆嘉葭觉得自己被调戏了,并且有证据!因为男生一边拨弄玫瑰花,一边笑着说:“你比它还要漂亮。”
女孩眼睛四处乱瞅,就是不看屏幕,迟夏仿若没发现她的窘迫,继续撩拨:“这个笔名怎么样?”
陆嘉葭垂眸,浓密的长睫扑扇两下,微不可察地应了一声“好”。
男生指尖轻捻馥郁的花瓣,拼力克制,才没畅快地笑出声。
有人走进宿舍,陆嘉葭探头一看,是安歌。
“嘉葭?”迟夏在那边唤她。
“没事,我舍友回来了。”
迟夏听陆嘉葭提过,有时周末就剩她和安歌在宿舍,相处怪别扭的。
他正想说点什么,陆嘉葭一拍脑袋,把视频通话转成语音:“都怪你,我流量快没啦!”
迟夏:……
“我的错。下次一定注意。”
“好吧,原谅你!”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几句,迟夏提议陆嘉葭现在就去教室自习,把不懂的题目发微信,他给她讲讲,免得下周集训忙,没时间。
陆嘉葭乖乖应好,挂断电话下床。
路过组合柜,安歌正翻箱倒柜找东西。陆嘉葭不经意地一瞥,发现她牛仔裤后面红了一块。大概是在找卫生巾吧。
陆嘉葭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她眼睁睁看到安歌拿起所剩不多的卷纸,嘴唇紧抿。
额,她该不会想先用卫生纸垫一下?
这当然没问题,但陆嘉葭瞅眼安歌手中薄薄一圈的卷纸,根本不够用啊……
都是女生,真做不到袖手旁观。陆嘉葭打开3号柜,取出一片卫生巾递给她:“喏,先用着。”
安歌愣怔两秒,接过来:“我待会儿去超市,买了还你。”
“行。”陆嘉葭走出宿舍,没在意对方复杂的目光。摒弃前嫌不可能,彼此相安无事挺好的,她偶尔想起两人在鹿鸣村秘密基地玩闹的日子,遥远得像一场旧梦。
次日一早,迟夏果真没有再抄写《蒹葭》,他发来的照片上是六句来源不同的诗词。*
全都关于玫瑰……
“接叶连枝千万绿,一花两色浅深红。”
“万朵氤氲,一枝芬郁,和露撚来看。”
“蔫红半落生香在,向晚玫瑰架上风。”
“却疑桃李夸三色,占得春光第一香。”
“秾艳尽怜胜彩绘,嘉名谁赠作玫瑰。”
“春来卉。堪爱独玫瑰。”
陆嘉葭默默看完最后一句,嗯,手机有点烫手。她红着脸回复“字数太少,不过关”,结果迟夏说“那我把这六首诗再完整抄一遍”。
为什么有人能把练字搞得像写情书一样啊,啊啊啊啊啊!
陆嘉葭抓狂,无措地摁灭屏幕,不再搭理某人的恶趣味。
她起床洗漱,想用冷水给脸降降温,在去往洗手间的走廊上,被窗外疯长的梧桐枝桠吸引,驻足良久。
随处可见的梧桐就像锦阳永不消逝的城市脉络,四季轮回晨钟暮鼓,带来生生不息的绿意与活力。
而我在凛冬水泥积木般的城市里逡巡,邂逅从盛夏走来的少年,他在我漫无边际的灰色宇宙里涂鸦了一片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