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完奏疏后,心情甚是烦闷,本欲前往校场射射箭,见徐虎快步走了过来。
“官家,皇城司探事司夏妙儿称有要事求见官家,她说乃是十万火急之事,只能与官家细说。”
夏妙儿,曾经的汴京花魁,当下皇城司第一女探事。
虽然她武力一般,但其眼线甚多,头脑聪颖,再加上独有的美貌,在皇城司俨然已经成为了佼佼者。
依照她的职位本无资格见圣,但赵顼知其消息灵通,固特许她有急事可直接找徐虎。
不过,赵顼若在宫内接见她,有些逾制,且容易引得官员说闲话。
“出宫,让她在丰乐楼等朕!”赵顼说道。
半个时辰后。
赵顼出现在丰乐楼二楼的包间前。
徐虎走到门口,停下来说道:“官家,属下就在门外看守,有情况叫我即可。”
欧阳修曾偷偷告诉徐虎,在保障官家安全的前提下,若有妙龄女郎与官家独处一室,一定不要站在官家身旁。
徐虎能感觉到官家与夏妙儿的关系有些非同寻常,故而便站在了门外。
赵顼并没有想那么多,直接走了进去。
此刻的夏妙儿,身穿皇城司黑色官服,其面容俊俏,极为白皙,此番打扮别有一番灵动之气。
“妙儿参见官家!”
“妙儿,你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赵顼问道。
夏妙儿快步走到窗边,朝着外面探了探,然后将窗子全都关了起来。
随即,快步走到赵顼的面前,竟然开始解衣。
赵顼一愣,心中想道:这丫头不会想要霸王硬上弓吧,依照她的性格……没准还真做得出来!
“妙儿,大白天的,你要……”
就在这时,赵顼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夏妙儿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牛皮纸,然后又将外衣系了起来。
听到此话。
夏妙儿一愣,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笑吟吟地看向赵顼,道:“官家,你……你是不是想歪了?”
“咳咳……咳咳……”赵顼一脸尬尴,看向别处。
夏妙儿朝着赵顼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迅速将牛皮纸拆开。
牛皮纸里面乃是一封信,信封上还有一些暗红色的血迹。
夏妙儿将信件打开,说道:“此信,乃是妙儿昨晚在城外一具尸体上找到的。里面的内容关系到青州王冲造反事件,但不知是真是假。”
“青州王冲造反?”
赵顼的面色变得认真起来,当即拿起信件看了起来。
少顷,赵顼将信件朝着桌子上一拍,冷声道:“此事若为真,朕定要了那京东东路安抚使徐广卫的脑袋!”
此信的署名为:密州知州夏介之。
夏介之在信中称,青州前厢军都指挥使王冲造反,乃是逼不得已。
自去年年中,京东东路安抚使徐广卫便以青州为试点,率先施行青苗税法、免役法等多项新法。新法本是惠民之策,但却损害了很多富户的利益,故而徐广卫并未按照朝廷之策执行。
青州知州萧永望层层加息,强制百姓贷款,并不断让富户兼并土地,甚至还挖人祖坟,毁人房屋。
在去年年底,徐广卫又出新招,为了个人仕途升迁,他下达一条命令:驱赶流民。美其名曰:促进商业贸易流动。
但凡生活困顿,无家无业者,或者基本丧失劳动力的花甲年岁以上的老人,皆被他以各种理由,悄悄驱逐出京东东路,有一大半都死在了路途中。
另外,徐广卫还有一支名为“广卫军”的私军,规模达数千人,对京东东路各个州府进行监管,导致无人敢上奏,许多官员都与其沆瀣一气,只报喜而不报忧。
甚至在汴京,也有他的私军,目的就是防止有人告御状。
青州前厢军都指挥使王冲,因祖坟被掘,八十岁母亲哭瞎了眼睛而找青州知州萧永望理论,王冲性格冲动,大打出手,被萧永望定罪为造反。
王冲一怒之下,便将青州的流民集结起来,开始造反。
……
信件之中,夏介之并未讲密州不战而降,说明此信至少也在三日前了。
“你找到的那具尸体,可能辨别身份?”赵顼问道。
“正在辨认中。但他是个外地人,估计辨认出身份,至少也要半个月了!”夏妙儿认真回答道。
“朕会很快辨别出此信的真伪,你留意一些,查一查杀害持信者的歹徒身份!”
说罢,赵顼朝着夏妙儿的肩膀上拍了拍,便拿起信件,急匆匆地赶回皇宫了。
夏妙儿摸了摸刚才赵顼摸过的肩膀,笑靥如花。
一个多时辰后,垂拱殿内。
赵顼坐于上方。
韩琦、欧阳修站在下侧,拿着那封带有血迹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