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芮笑得开心，伸手扯住了林衡的衣角，“哥哥对我真好，要是更早点回到家里就好了。”
林衡看了眼被她扯皱的地方，明芮才悻悻然收回手，她在淮州时对着江家亲戚的哥哥们一惯如此撒娇，到了林衡面前却发现不太管用。
“话说，那个人真的被送回淮州了吗？她占了我的位置那么多年，就这么轻易放过？”
林衡：“她虽然占了你的身份，但也替你向父母尽孝，左右是那婆子的错，不是她。”
明芮被他话语中的微凉喝住，她自回来后，家里上下都待她温和，林衡也少有对她冷脸，这还是头一次，“我只是有些好奇，府里下人都对她讳莫如深。”
林衡：“她已经被送走，你可以安安稳稳地做林家小姐。”
林衡是她的兄长，是京都里官宦人家中都算端方如玉的公子，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便想着，如果她没离开过林家，是否也可以养出这身气度？
他们都不提黛晗，又是否证明，他们心目中的林家小姐依然是她？
明芮僵笑着说：“哥哥说的是。”
林衡：“都快晌午了，母亲等着你回去。”
明芮：“……”
她今天央求殷氏让林衡带她出来，原本是想让人知道她明芮才是林家的亲生女儿，但没想到林衡一整日都只带她逛街游玩，没有见那些同窗好友。
“那好。”
伙计一看忙问：“公子您看这纱……”
林衡：“送到东城林府。”
两个人出了门，没了身影，黛晗才松了口气。
幸好今天戴了帷帽，没让明芮见到她的容貌，看来以后出门戴着帷帽才好。
掌柜：“姑娘，要不咱们看看别的布料？”
黛晗想了想说：“二楼好像也有布料，能上去看看吗？”
“哎哟，对不住了，我们新东家今日来盘点货物，正在二楼厢房，他喜静，可能不能招呼姑娘上去了。”
黛晗疑惑：“新东家？”
掌柜压低声音说：“是，说是淮州的富商，前些日子刚刚换了东家，今日就是来查账本的，不敢怠慢。”
殷浩原是在二楼核对账本，不想让人打扰清净，但是恍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忍不住探究，看见了楼下戴着帷帽的女子身形十分熟悉。
见掌柜赶人走，出声阻止：“姑娘上来吧，来锦绣坊开门做生意，自然来者是客。”
掌柜听见殷浩的吩咐，自然不敢再阻拦。
黛晗却微愣，这声音十分耳熟，是她曾经的表哥殷浩。
殷浩是殷氏的侄子，作为表哥曾经对她十分好。
只不过随着身份的转变，这份好变成了多余和尴尬，发现黛晗身份出错的，也正是淮州的殷家。
黛晗压低声音说话，声音微变：“那就多谢了。”
殷浩从二楼的厢房里出来，脚步逐渐向黛晗靠近，穿着一身藏青色圆领袍，沉稳又干练。
他从小跟着殷父见世面，所以待人接物不像寻常商贾市侩，反倒温和有礼。
“姑娘想要什么布料，在下略懂一些。”殷浩作揖，“刚刚我瞧见了，是我家掌柜伙计不厚道，让姑娘没拿到喜欢的布料，不若上楼上看看，若有喜欢的可以折价于姑娘。”
“那就多谢了。”黛晗的面容隐匿在帽檐下，白色的轻纱隔绝了殷浩探查的视线，“我想要一些质地轻软的丝绸和棉布，花色不限。”
殷浩和她上楼，替她挑选了一匹海棠色的丝绸布料：“这是南边流行的花色，最受姑娘们喜欢 ”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黛晗，却发现只是身形相似，而声音却不像，难道是自己误会了？
黛晗抚摸布料，质感丝滑，轻薄柔软，“的确是匹好布料，照着样子要几匹。”
除了这个，她还要了丝线和针线。
殷浩试探：“姑娘身形瞧着像我家中的一位妹妹。”
黛晗神态自若，只压低嗓子说，“是吗？那还真是巧。”
伙计搂着布匹送她们出门。
殷浩的目光随着她的背影消失才收回。
布匹放在了后车厢，冬禾替黛晗撩开车帘，却见林衡坐在塌上，手里捧着茶像是等了有一会儿了，他看着她说：“上来。”
黛晗上了车，与他面对而坐。
林衡伸手替她摘下帷帽，“还戴着？不热吗？”
黛晗总算能透口气：“我原也不想戴着，冬禾硬塞给我，恰好是这样，没让人认出来。”
林衡以为她说的是明芮，“不必担心，认出来也无事。”
黛晗：“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马车动了起来，车身微微摇晃，但好在里面铺垫软，倒没什么不适。
“你不陪明芮回去吗？”黛晗以为林衡早就和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