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没有时间去看顾店铺的选址和人手,是因为黛晗在忙于绣制屏风,之前给苏妍看的寒梅绣图虽然独特,但如果作为绣房镇店的刺绣还有些欠缺。
黛晗对于色彩十分敏锐,寒梅图上的梅花之所以能够吸引蝴蝶并不只是因为熏香的缘故,刺绣通过颜色浅淡来转变光影,使得平面的刺绣仿若实物,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枝丫上的红梅。
银灰色丝线再次被纤细的手指劈成十几根极细的丝,肉眼看去仿佛只是白色,黛晗灵活地用针线穿梭,直针、缠针、盘针等各种针法浮现在柔软的布料上。
直到这幅新图的绣制接近尾声,黛晗才分出心神和苏妍提起要看看店铺和人手。
冬禾早就让人备好了车马。
黛晗回房换了一身衣服,浅蓝色的云衫上绣着白鹤,底下是白色的裙子,看起来素雅清淡,腰间的裙带是红色的,系着同色香包,穗子坠落在腰测添了几分灵动。
上了车,看见苏妍也坐在里面。
她今天也穿着一身棉布衣裳,打扮干净利落,看见黛晗上车便问好。
黛晗坐下,问起店铺:“同牙行的人说好了?”
苏妍:“已经说好了,只等姑娘亲自挑选人手和铺面。”
她是林衡派来的人,这些日子春闱将近,林衡应该是在备考,这些日子黛晗忙着刺绣和店铺的事情,才恍然发觉和林衡已经有将近半个月没有见面了。
黛晗想要问问他的近况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苏妍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神色。
“公子事忙。”苏妍说,“倒不是故意不来看望姑娘。”
她莫名被人戳中心思,脸上有些热,想起家里准备好的那件衣服,顺口说:“我给他绣了件常服,稍后看完铺子你替我送一趟。”
苏妍答应:“公子一定很高兴。”
林衡会因为一件衣服而高兴吗?以往林衡的衣物都有殷氏操心,贴身小厮安佑也会事无巨细的准备。按照林衡不以外物悲喜的性格,大概只会点头示意知道。
挑选的店铺按照黛晗的要求,挑选出了两家合适的,都在永乐街巷。
下了车,黛晗就戴上了帷帽。
第一家店铺原先是开酒楼的,因为经营不善,店铺的东家便有了想要转卖的想法,但是心里又想卖个好价钱,放在手里好久,直到近期想要回乡养身体,才又下调了价钱。
牙行的人见到苏妍就迎上来打招呼,“苏姑娘,可算等到你东家过来了,要不是同你说好的,这酒楼的铺面价格一下来,就有好几人问了。”
他拉着苏妍悄悄说:“我都是同别人说要你先看了才成。”
苏妍笑回:“那便多谢秦牙人了。”
秦牙人摆摆手,手上拿着一串佛珠,珠子光滑圆润,明显就是常常摩挲把玩。
他转头看到了戴着帷帽的黛晗,虽然看不见容貌长相,但见她仪态端庄、气度不凡,便笑吟吟地问好:“这便是苏姑娘的东家吧?这边请,就等您这位正主来相看了!”
秦牙人在前面带路。
酒楼有两层,一层是大厅,二层是雅间。
如果要改成绣坊,一楼可以展示绣品和贩卖,二楼光线好,可以作为绣房。
黛晗:“酒楼盘下来要多少钱?”
秦牙人:“要一千三百贯钱,也就是一千三百两银子。”
黛晗想,太贵了。
如果还在林府做小姐,殷氏给她准备的嫁妆里随随便便拿一件出来都是价值不菲。
但现在是借用林衡的私银,借得多,要还的也就多。
黛晗:“价格有些虚高。”
秦牙人笑着解释:“这铺面的价格不仅看大小,也要看位置,永安街在京都也算繁华了,来来往往的人流,单单这今日集会,您来的路上不也堵了好一会儿吗?”
黛晗目光注视着街角,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各色商贩货郎也叫卖不停,这位置的确好,对面商铺每隔一会儿就有人进出。
“不是还有其他的吗?”
这话是对苏妍说的。
苏妍:“还有一家合适的,价格低些。”
但这一家铺面只有一层,位置也偏,她没有说出来。
黛晗随意找了一处椅子坐下,打量着四周,目光落在了桌上摆放的盆栽,状似无意问:“这铺面放在店主手里也好些日子了吧?”
苏妍:“的确如此,听说是生了病,想回乡下休养。”
黛晗敲了敲桌子,思考了一会儿,似乎对这不满意:“这铺子似乎有些不吉利,位置那么好,经营酒楼却亏了钱不得不砸在手里,现在店家又急病不得不甩手……”
秦牙人赶忙解释:“这原来的店主经营不善啊,是家里婆娘吃里扒外要接济娘家的,硬要让她弟弟掺和自家生意。结果她弟弟为了谋私,采买的食材都选得不新鲜的,一来二去自然也就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