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请阁主告知在下是哪些?”
宋扶瑜拱手问道。
秦幼鱼忍俊不禁:
“我都没有定论,你这么急做什么?还是说公子行事一向如此么?”
宋扶瑜苦笑:
“实不相瞒,在此之前在下已经求过许多人。无一例外,都是告诉我药石无医。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
无论如何,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秦幼鱼敛去笑意,叫贺南山拿过纸笔,写下了一份药方。
她将纸仔仔细细折叠起来,放进信封中,递交给了宋扶瑜。
宋扶瑜接过,贴身收起来。
但是该说的话秦幼鱼还是得说完:
“这世上疑难杂症,数不胜数。世人称我一声半仙,但我并非真仙。我窥不见的命、治不了的病也有很多,也许你等不来你想要的结果。”
宋扶瑜冷静了些,回答到:“尽人事,听天命,我明白。”
对生的眷恋乃是人之常情。秦幼鱼暗自叹了一口气,她见惯生死,也见过许多人对生的执念。
宋扶瑜捂嘴咳了两声,任有顾虑,问道:
“阁主可以为我卜一卦么?”
秦幼鱼微微一笑:
“窥探天机者,自己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所以,这是另外的价格。”
“我可以付。”
“好。”
秦幼鱼从匣中摸出几枚铜钱,一字排开。
宋扶瑜忽地变卦:
“不了,我不算了。就算是不好的结果,我也要勉力试一试。”
秦幼鱼看着他,将桌上的铜钱拢在手里收起来,叹口气:
“无论如何,你自己保重,不可为之的不要强求。我师父只教过我如何救人,没让我叫人去寻死。”
宋扶瑜点点头,忽地说:
“您知道吗?以前在洛阳城,也有一位占卜很厉害的姑娘。”
秦幼鱼手指顿了顿,状似无意道:
“后来呢?”
“后来?后来不在了,因为皇帝不信她。”
秦幼鱼笑笑,神色懒散:
“公子,这对我们这些靠这个手艺吃饭的人来说,这可不是个好故事。”
宋扶瑜没有理她,自顾自道:
“我觉得皇帝也没什么错,事在人为。
若是一切天意都已经安排好了,难免产生挫败之感,进而陷入绝望。”
秦幼鱼听得发怔,半晌回过神来:
“公子说得也不错,若是一切都已被上天安排好了,人还活些什么呢?”
宋扶瑜朝她点头笑笑,拿起放在一旁的柱杖,不太熟练地站了起来,向秦幼鱼告辞:
“是在下多言了,阁主不必放在心上。叨扰许久,宋某实在抱歉,来得突然,这个玉佩就暂时当作定金吧,剩下的我下次会一并带来的。”
说着,宋扶瑜解下了腰间的玉佩,放在了桌子上。
依照天枢阁的规矩,有人前来求见阁主时,只能独自前来,且要卸下身上所有的兵刃。
所以先前宋扶瑜只能屏退随从,独自拄杖前来。
秦幼鱼开口道:“南山,你去送送这位宋公子吧。”
“是。”一直在角落等候的少年干脆利落地应下,“宋公子,这边请。”
贺南山为他引路,七弯八拐,将他带到后山口。
天枢阁后山上种满了辛夷花。这种花在春日盛开,可入药,通鼻散寒。
眼下正值隆冬,宋扶瑜回头望见的就只有被薄雪覆盖的枝梢和细碎的落雪。
他收回目光,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这里。
秦幼鱼将桌子上的玉佩收起来,用指腹仔细摸了摸上面的雕纹,收进袖子里,伸伸懒腰,正准备回去歇息。
“师姐!”
突兀的一声不知从何处响起,惊起了一片本躲藏在枝桠间的鸟雀。
秦幼鱼也是惊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四下张望来者的身影。
“在这儿!”
一个小姑娘站在墙头,一个鹞子翻身漂亮落地,像一只神气的小鸟。
秦幼鱼正伸手去够她,她又突然消失不见了。
冯汝京忽地在秦幼鱼眼前冒头,这一次秦幼鱼早有准备,一把抓住她,解下狐裘裹在了冯汝京身上。
“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咋咋呼呼的。”秦幼鱼拢了拢冯汝京的领子,冷着脸骂道。
虽是责备的话语,但听着却没有丝毫的苛责意味。
秦幼鱼将冯汝京引到内室,又让人往炉子里再添些火。
“师姐,我不冷的。”
冯汝京脱下狐裘塞还给秦幼鱼,然后老老实实地去炉边驱寒。
秦幼鱼叹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