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恨着宋行检刚见面时直接将他撂倒在地上的这个仇。
宋行检挑了挑眉,笑道:
“是吗,我不信,我长这么大还没人说过我不好。”
“哼。”
贺南山转过头去不看他。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边的鱼肚白渐渐向中央扩散,藏在林间的鸟雀也飞出来觅食了,山里叽叽喳喳地热闹起来。
一串清脆的玉石碰撞的声音响起,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向了由山下蜿蜒而来的小道上。
一个白衣道袍颀高清瘦的身影从重重树影后走出来,他发髻高束,只鬓边留下两缕垂在胸前。
这个年轻男子眉间一点红痣,长眉飞扬入鬓,凤眼薄唇,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背着一柄银色的长剑,剑柄上挂着坠以碧玉的流苏剑穗,步履稳健地朝他们走来。
宋行检眯着眼打量他。
这是……秦幼鱼的师兄?
“师妹,这位是?”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如冰如玉,像一粒石子落入清潭。
“这是宋公子,宋行检。”
秦幼鱼介绍道。
比起秦幼鱼,邓玉鸿才是真正的不问世事,秦幼鱼想,也许他连宋行检是谁都不知道吧。
邓玉鸿将目光转向宋行检,行礼道:
“在下邓玉鸿,她的师兄,想必公子已经知晓了吧?”
“见过邓兄。”
宋行检礼貌回礼道。
邓玉鸿看着眼前他们的行装,有些惊讶:
“你们这是……打算走了吗?”
秦幼鱼有些尴尬,回道:
“是的,师兄。他侄子状态不太好,我们打算见过你就走的。”
邓玉鸿眉宇间有些无奈,说:
“好吧,我也拦不住你。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好好保重,自己最要紧,知道吗?”
“知道了师兄,我会的。对了,我要带祥云一起走。”
“嗯,随你。”
在这点上邓玉鸿倒是不怎么计较。
他递给秦幼鱼一个锦囊,对她说:
“幼鱼,你走时拿上这个,若是遇上什么无法解决的麻烦事,记得打开它。”
秦幼鱼接下,好奇道:
“师兄,这个是像传说中的锦囊妙计一样吗?如果我什么事都没有,可以打开它吗?”
邓玉鸿被她逗笑了,说:
“你什么时候想打开都可以。”
秦幼鱼说:
“还是算了,我还是留个念想吧。”
她登上车,钻进车厢,只从侧边窗口露出一个头,和邓玉鸿道别:
“师兄,那你先回去吧,我和他们先走了。”
“师妹,你回来前我会一直待在天枢阁,有什么事记得让青雀传书给我。”
邓玉鸿一伸手,那只黑色的机关鸟就停在了他的手上,他将黑鸟拢在手心,对秦幼鱼嘱咐道。
“知道了,师兄。”
他们絮叨完,邓玉鸿又和贺南山叙了会儿旧情,夸了他长高长壮了,也更懂事了,就是不知道武艺有没有进步。
贺南山很神气地说自己武功精进了不少,以后一定会成为天下最厉害的人,好好保护师娘,引来宋行检暗自撇嘴。
叙完旧,邓玉鸿向他们拱手道别,又深深看了一眼秦幼鱼,往山门里走去了,再没有回头。
宋行检一脚踩上车踏,另一只脚用力一蹬,轻松地钻进车厢里,坐到了秦幼鱼对面,和她面面相觑。
终于,秦幼鱼忍不住道:
“你不去驭马吗?”
宋行检不为所动,面无表情道:
“我不会。”
“好吧。”秦幼鱼妥协,对贺南山说道,“南山,你去驾车吧。”
“好嘞!”
贺南山倒是很听话,爽快地应下来,坐到前面去驾车了。
山路不平,颠得秦幼鱼胃里翻江倒海,所以他们第一天走得慢,到了山脚下的镇里就停下了,打算歇整一天再出发。
贺南山倒是经常下山采买,对镇里倒是比秦幼鱼还要熟悉一点。
他们在西街上找了一家客栈,宋行检付钱要了三间房,秦幼鱼拿着行李去找房间,贺南山去安置马匹和车辆。
“客官呐,舟车劳顿,要不先在小店吃点东西再歇吧?”
掌柜的看宋行检身上好像很有钱,难免想再赚他一笔。
宋行检抬头望了望楼梯上秦幼鱼的背影,点头道:
“行啊,店家。上点清淡的菜吧。”
“好嘞!”有的钱赚,掌柜喜笑颜开,问宋行检,“需要给您送到房间里吗?”
“不用了,就在大堂里吃就好了。我待会儿叫他们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