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现在就走开。
“是我啦,你认不出来了吗?”陌生的青年突然开口说道。
“诶?”
青年是看着我的,可我还是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跟我说话。
塞拉小姐的表情一言难尽:“不是同名同姓,林,他就是艾伦,是艾伦·耶格尔本人。”
“诶诶诶诶诶——?!”
一时间整座房子被我的惊叫声填满,我难以置信地指着面前的青年,下巴都要把地板砸出洞来。
“怎么会?!你就是艾伦吗?!”
塞拉小姐的头痛还是没有好转,眉头轻蹙地缓缓摇头:“虽说是地下赌场,但未成年还是禁止进入的,所以我让艾伦喝下了能够在短时间内让身体增长十岁的药。原本我已经预先向士郎借好了衣服,结果发现喝下药水的艾伦根本穿不了士郎的衣服,只把人带出去好临时买了几套。”
说着,塞拉小姐将一支只有小尾指大小的玻璃瓶递给我:“林,这是你的份。记得,只要喝三滴就够了。”
我接过塞拉小姐的药水,眼睛还是没办法从这个人身上挪开:“难以置信,你真的是艾伦吗?”
“如假包换!”
青年自豪地仰着脖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只有这张脸在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帅气:“没想到你竟然认不出是我,难道说是因为这身打扮太帅了?”
才说完,他抱着手臂又一副“我懂,我都明白”的态度回答自己提出的问题:“嗯,一定是这样。”
匪夷所思,令人困扰的自信让我在思考该怎么回答才能更婉转的时候本能就已经狂奔着飞了出去。
“艹!明明就丑死了!”
*
我在情急之下说出口的是母语,所以艾伦听不懂。
无论是精准表达情绪但不那么文明的语气词,还是直白过头的感想都有了挽回的余地。
艾伦问我刚才到底说了什么的时候,我在塞拉小姐谴责的目光注视下告诉他,我说的是,抛开个人审美倾向来说,其实还不错。
艾伦当然很开心,然后就被塞拉小姐按头把身上的衣服装饰换了下来,变成正式的黑色修身西服套装。
现在塞拉小姐也去换衣服了,客厅里只剩下我和艾伦。好像是有个地方发生了地震,好几个电视台都在播放地震后当地居民的情况,只有一个电视台在播动画片。
刚回到海边小屋的轻松感因为艾伦的变化全部飞走,我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因为紧张变得僵硬,但现在回房间待着又太刻意了。
对,平常心,平常心。等再过五分钟我就找个理由到楼上去。
“我说,你坐得是不是有点远了?”
“没、没有这回事啦!只是你的错觉。”
还没做好建设的内心因为艾伦突然的发问前功尽弃,我差点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起来。
已经到极限了。如果不是从小的教育让我在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成年男性的脸我连五秒钟都没办法忍受,多看一眼就会觉得浑身有虫子爬过想要逃跑。
我坐在足足可以容纳四个人的沙发上靠着扶手在心里偷偷叹气。
怎么办,肯定已经暴露了啦……
视线不知不觉落到艾伦手上,他的手背也有刺青,一直蔓延到手指的第一个指节,随着手部动作可以从抬起的袖口隐隐看到里面还有更大一片。
果然是非常有成年人感觉的元素呢,我在心里感叹。但就算是“成年人”,只看身体上的图案又好像不觉得紧张了。
“怎么啦?”艾伦郁闷地问我。
“你是去纹身了吗?就像平时在电视上看到的摇滚歌手一样。”我扯了扯自己的衣袖。
“要是可以我当然也想像那些乐队成员一样帅气。”艾伦瘫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叹气摇头,“但在我身上留下的伤口最后都会恢复如初,所以这些都只是纹身贴纸啦。”
“噗——”
未曾设想的答案让我控制不住地笑了出声,还好没有喝水:“哈哈哈……竟然只是贴纸吗?哈哈……你也太搞笑了吧?”
“太好了,你终于笑了呢。”
“……”
如果放在以前,我都能想象到艾伦恼羞成怒跳起来反驳我这一点都不好笑,告诉我如果我再笑他就要生气了。然而这次明明是在被我取笑,他却反倒露出了终于放松下来的安心的笑容。
我变得没办法继续笑下去了,但也不是因为难过。
艾伦委屈地用他那双金色的眼睛听着我看:“难得有机会变成十年后的自己,我想让你也看看,但是从刚才开始你就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随后又伸出手用力地往自己旁边的位置“啪啪”地拍了下去:“而且还要坐那么远!”
“你好无聊!这是重点吗?”结果到头来纠结的还是这一点吗?他到底有多在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