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远处山林树木间缓缓下落的太阳,淡声说:“他不允许我忤逆,让我爱,我就要爱。否则,便会像现在这般施以惩戒。今日是不准用膳,明日就可以是别的,我不喜这样的生活,如何能对他爱得起来呢。”
玉檀忽然没再说话,季枝遥只当她一个小姑娘在思考自己所说,不再主动问什么,只安静地看着太阳缓缓落下,牵来浓重的暮色。
“我想要的从不是什么富贵权势,我只想要自由。能直抒胸臆,畅所欲言。可在这高墙之下,我说的这些都是奢望。纵使他是皇帝,也给不了我想要的。”
“只想着他给你,你又给过他什么?”一道声音打断,季枝遥回头,看见刚才进去的人去而复返。
“你才进去没多久便出来了,今日饭菜不和胃口?”
闵潇低哼了声,“不用你管。”
他的敌意来的很直接,这比暗地里捅刀子好得多。被她的话岔开,闵潇很快又转回自己要说的话。
“哥哥从未对旁人如此上心过,对你也是百般迁就与宽容,可你却仍然不知足,成日做那些不切实际的大梦。你好歹是一国公主,为何这样没有思想?”
“他从未对旁人上心过?”季枝遥原本不想抓住这一点,却没来由的只重复了这一句,过了会儿,才接着说:“就算真是这般,也不见得他给的便是好的。”
闵潇一时无言,都不知该说什么好,视线往旁的一处瞟了瞟,不自在地擦了下鼻尖。
“临安公主,不管怎么说,哥哥达不到你的要求,你也当给他机会不是?他已经变了许多,不信你可以问陈栢陈钧,问问他们,哥哥在被废后是如何的性子。”
季枝遥:“我知道他改变许多,我也知这些并非他不想做。只是处在那样高的位置,他有众多身不由己,而我匍匐在阶前,也有些很简单的心愿,这二者并不冲突。”
玉檀这会儿面色都白了,她不敢抬头,却也颤颤巍巍地说:“那殿下为何还要与陛下生气......”
“是他在生我的气。”
季枝遥笑了一下,再抬头,明月皎皎高悬天边。
闵潇有些不高兴地将眉头皱起来,经过她身边时,故意把剑从剑鞘中抽出来。一阵冰凉的剑气刮过,他只想警告季枝遥不要得寸进尺,哪知季枝遥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闵将军。”她轻声叫住他。
闵潇回头,瞧见远处门边的袍角打了个旋,随后门很轻地关上。他默叹了口气,接着便抬头看向季枝遥:“干什么?”
“你家陛下真的......”她犹豫了会儿,不知为何总觉得心中有些酸涩,“真的没有过心仪的女子吗?还是只是你不知道,自己猜测的。”
闵潇皱眉:“你这是何意?他......我从未听他提及旁的女人,自然就是没有。”
季枝遥点头,温和地笑,“那便是没有。”
闵潇觉得这女人怪极了,一路往回走还有些郁闷。肚子咕噜一声响,更烦躁了。
“好饿!真是该死的......”他将这口气生生咽下,转头翻出墙去寻别的吃食。
夜色渐浓,闵潇已经离开有一阵。整座西澜王宫静极,跟那日自家王朝覆灭时一样了无生机。
回头看,身后的屋中还亮着一盏微弱的烛火,按照摆放的位置,应当是放在了床榻的小几上。
玉檀稍离片刻,再回来时,说陈钧陈大人让她去办事,让公主先休息。
季枝遥嘴上应下了,等玉檀走后,却站在原地有些迷茫。
他们待的这座宫室,只有正房和偏房。闵潇现在在偏房中,季枝遥想要歇息,只有一个去处。可是裴煦今日那样生气,岂会容她进去?
就算让她进去睡,季枝遥也只有睡地板的份。既都是睡地,何必与裴煦相看两相厌地待在一起。她往前走了几步,快靠近他房门口时,忽然转了个向,在一旁的窗口下坐下来。
平常如果有宫女值守,也是在此处歇息。她整理了一下衣摆,将发上的钗饰取下来,靠着墙缓缓呼出一口气,随后便闭了眼。
已经是冬日,西澜夜里的风格外刺骨。季枝遥稍微调整了一下坐着的姿势,将自己蜷在一团,靠在角落里。好不容易睡过去,下意识将手放在口鼻边,任由呼出的气温暖着双手。
风呼啸许久,夜晚十分寂静。一旁的屋内,烛火也从明亮转而变得有些微薄,最后一阵明亮后,熄灭。
没过多久,屋里传出脚步声。
裴煦推门走到外面,垂眼往旁边看去。骤降飘雪,天寒地冻。她的眼睫上铺着薄薄一层白色,双颊冻得红扑扑的。毅然决然地在外边冻着,宁死也不乐意进去同自己求个情。
怎的这般倔。
想到这,他眉心已经敛起。脑海中闪过一些很像淡忘的过往,却还是不可控制地想起许多年前的一个大雪夜。也是这样的天气,一样安静,一样绝望,天地间仿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