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顾衔章。”
和公主殿下如出一辙的语气,只多了几分寡淡。
宁王府的人说话似乎都是如此。
顾衔章似有若无地勾了勾唇,以示回应。
“顾大人在京城的所有事情,本王都有所耳闻。”
宁久微莫名地有点紧张。
“本王听闻当初陛下赐婚,顾大人不愿接旨。” 宁尘看着他,“不知是对宁王府不满,还是对本王的王妹不满?”
顾衔章半敛着眸,宁久微轻吸了口气,过去挽住哥哥的手臂,“哪有,都是误会。”
她眉眼弯弯地撒娇,“王兄一路辛苦了,快去沐浴更衣,一起用膳吧。我让厨房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京城的事我慢慢说给你听……”
宁久微挽着哥哥走,路过时拽一下顾衔章的袖子。
膳时,宁久微怕顾大人在又会被王兄为难,原想替他找个借口不一起用膳。
谁知王兄像是看穿了她在想什么,随口道, “看来窈窈还没把驸马当作一家人,也好,外人不在倒也不打紧。”
宁尘一句话让她无法应对。宁久微郁闷的很,又开不了口让王兄对顾大人留情,好像她多护着他似的……
好在期间顾大人与王兄聊些政事,气氛还算平凡融洽。
宁久微不插话,一边听一边观望,安静地吃饭。
她用筷子挑出碗里不爱吃的素菜,习惯性地要夹去顾衔章碗里。
不过没等她给顾衔章夹过去,王兄手边的碗就放过来了。和小时候一样,自然而然。仿佛是他刻在心里的习惯。
宁久微一时顿住。
宁尘看了眼她的手,语气朦胧不明,“窈窈现在有驸马,是王兄忘记了。”
他把碗拿回去,眉宇间若有一抹悄然而逝的落寞和恍惚。
宁久微顿时心泛酸涩,连忙把挑出来的素菜夹进王兄碗里,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我本来就是要给王兄的。我不爱吃这个菜。”
宁尘弯了弯唇,“怎么这么大了还挑食?”
“那没有办法。”
宁久微瞧了眼一旁的顾大人,裙摆下的脚悄悄伸过去碰了下他的鞋。
顾衔章没反应,她又坏心眼地用放在膝上的左手偷偷摸摸去戳他的腰。
顾衔章不动声色,准确地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腕摩挲了一下。
宁久微呼吸一轻,紧张地瞄了眼王兄。她想把手收回来,顾衔章却不放开。
“顾大人,本王听闻端亲王不日便要随御军被押回京城。”
“是。”
“若有任何需要,可随时告知本王。”
“多谢王爷。”
宁久微终于把手收回来。
宁尘顺手给她布菜,一边道,“回来之前本王让人为顾大人布置了新院子,顾大人可以看看满不满意。肃王府不算小,必不会委屈驸马只能住在海棠院。”
宁久微看看王兄,欲言又止。
“窈窈,明日同我一起去见皇叔。”
宁久微点头,“好啊王兄。”
说起皇叔,宁久微想起那封收到的信。信上没有内容,只有一只青鸟。
她知道皇叔能猜到她。
看来长姐没事了。
“王兄,我听说你此次还去了景州?你去景州做什么?”宁久微遗憾地说,“可惜我们错过了,不然在景州就能见面呢。”
宁尘:“我去景州没什么特别的事。拜见先生而已。”
“先生?”宁久微一时不知是哪位先生,仔细想了想才了然,“啊,是前太傅大人?”
前太傅大人张殿臣,一位上谏天子下告百官的骨鲠之臣。
他在朝时曾经痛骂先帝,也痛斥过宁王爷。这世上大概也只有他敢骂宁王爷不敢当皇帝,不敢坐江山。
太傅大人一生不知说过多少大逆不道的话。
当初,前朝上卿大人也是世人皆知赤心为民的好官。上辈子宁久微本以为这老头也和其他人一样认为父王是弑友夺权为名的人,但后来哥哥被陷害勾结藩王暗中养兵意图谋反,陛下下旨杀无赦,父王又被幽禁起云台时……
唯有太傅大人一封封上书御前,不畏性命之忧为王爷和哥哥陈词。
宁久微思及此,心中不由动荡。
“嗯。”宁尘道,“离朝后先生杳无音信,打听到先生下落,才去了一趟景州。”
他声音微停,“不过,此次拜访本王才知,原来顾大人也曾是先生的学生。”
“顾大人?”宁久微回神,惊讶地望向顾衔章, “真的吗?”
顾衔章神色平静。
“先生辞官后教书育人,桃李遍布,我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那时我也尚未入仕。”
“这么看起来,也是另一种缘分呢。”宁久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