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粤和何嘉佑带着客人离开的时候,江丞他们的车也出发了。两拨人向着相反的方向,好像冥冥中有什么象征意义似的。
钟能胜凑到奔驰副驾驶这边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钟粤从里面降下车窗,耐心地解释:“爸,我们不回昭亭,实在带不了你,就算能带也不方便。”
何嘉佑扣上安全带,稍稍偏向钟粤的方向和钟能胜搭话:“叔叔,你再等下,我帮你叫好了车了,一会儿让司机送你。”
他的呼吸太近,钟粤觉得耳朵痒,赶紧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躲了躲。
“哎,哎,谢谢你啊小何。”钟能胜大大咧咧的,一副自来熟模样。
小,小何?
钟粤尴尬得恨不得立刻钻他的保温杯默念一万遍心经。
“爸!你到底什么事!我们要出发了。”
钟能胜讷讷地挠挠头:“囡囡,我怎么觉得你那男朋友跟你不太对劲呢?该不会是老爸太丢人你那未来婆婆瞧不上咱吧?”
钟粤眼眶一酸:“没有的事!咱挺好的,他们凭什么瞧不上!再说我本来也没有多喜欢他,我要是跟他,就要嫁去外地了,你舍得?好了,你别多想了,就把心放肚子里,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走了啊,改天我就回去看你。”
钟能胜终于被哄开心了,龇着一口大牙:“那就好!就说我女儿这么漂亮,还愁找不到好男朋友?咱们昭亭的女孩子,隔壁镇都算远嫁,我才不同意你嫁到外地呢!囡囡,别为那些男的伤心,爸爸最爱你了,你看我可是把你放在我心口呢!”
钟能胜一把拉开衬衫。
何嘉佑好奇地眯起了眸子,钟粤警觉地竖起了耳朵。
然后……
他们俩就看见,钟能胜左胸处紧挨着护心毛的地方歪歪扭扭纹着的两个字。
钟奥。
不是钟粤,是钟奥,奥运的奥。
旁边的何嘉佑立刻发出一声爆笑,和他清冷贵公子的形象极其不符。
钟粤赶紧摆了摆手升上了车窗,尽量保持严肃认真:“何总,我想我们该出发了。”
何嘉佑仍是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笑得后面几个老外莫名其妙,“What?”
“Nothing。”在钟粤如刀的目光中,何嘉佑极力忍着笑,又好像怎么也忍不住似的,只能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才缓缓启动了车子。
“你要是还冷静不下来,拍脸这事,我可以代劳。”钟粤故意冷着眸子,但嘴角也是上翘的。
这个钟能胜,到底什么时候能靠谱一次啊?她真是谢谢他了,亲爹就是亲爹。
何嘉佑不再说话,一路认真开着车,只是他脸上的笑时不时就会毫无征兆地出现一次。
半个小时后,车子进入服务区,钟粤终于受不了了,趁着老外上洗手间的功夫,她对着他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何嘉佑,你要是再笑,我就弄死你。”
他偏偏头,打开糖盒子往嘴里送了颗润喉糖,眼波潋滟:“这就是你们公司的服务态度?你要是这样,我可要投诉你了。”
“你要是敢投诉我,我就跟那几个客人说你就是个骗子,你给他们看的一切都是假的。”钟粤冷眸威胁道。
何嘉佑笑意越来越深,像是在看一只挥舞着小爪子的猫。
最后,他投降:“好吧,你赢了。”
“还有,”她抢过他的糖盒子,“把我的糖还给我。”
做兼职导游的,难免就要多说话,所以她的包里几乎常备着润喉糖,这款糖是冰冰凉凉的玫瑰花味,含着特别舒服还不会很甜,一直是她的最爱。
就因为昨天一个无厘头的拥抱,她今天就又是请吃早餐又是给他送糖还要受他嘲笑的,冲动果然是魔鬼,下回再发生这种事,她可不能在路边随便捡男人了。
代价太大了。
“钟粤,怎么办,你已经让我感觉到你的存在是个威胁了,我真怕我控制不住一会儿把车开到荒山野岭……”何嘉佑的语气漫不经心的。
钟粤挑眉:“关于这一点我倒是没有在怕。”
何嘉佑了然:“哦,你是相信国家的法律是吧。”
“不,我是相信何总你不是那种人。你的手是拈花执酒的,不是染血的。何总就算杀人,也不会为了钱杀人。”
何嘉佑仍是笑,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很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刚还说我是个手段拙劣的骗子,现在又说我没把钱放在眼里……你不觉得你的认知前后矛盾吗?”
钟粤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对。
可是他给她的就是这种矛盾的感觉啊,一身的贵气,干的却都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
洗手间那边,几个老外已经向车这边走来。
何嘉佑的神色突然认真:“好了,我没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