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九日,是她的祭日。
除了庵堂那年,在京畿的其他年她都会喝的烂醉。
扈大娘见过她冷静自持,仿若人间任何事物不过于心的样子,也见过她缩在竹椅里喃喃自语喊疼的模样。她才知晓,宋实唯也有属于她的疼,她曾试探问过一两句,次次被宋实唯搅和了话头。
活在这世间的,谁心里没点苦。
她想通后便再没问过只言片语。
一到十九这日,祥云客栈的伙计们做事都小心翼翼,生怕出点差错,不为别的,一则是这祥云客栈的月钱比其他的家的要多的多。每月除了一应开销以外还有余钱能给家里的孩子买点小玩意儿。二则是,谁也不敢触霉头。
烧云立在枝头时,店里的伙计们早早打扫好里外的卫生,坐等老板娘的吩咐。
原是这扈大娘每年五月二十这日开始连着三天都不会在店里,大小事宜都要仔仔细细交代一遍。
她去了哪里,有的说是休息,有的是说是看她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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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堪堪破晓,芭蕉园内,右厢房中亮起一盏灯,映在窗纸上的是一副正在收拾包袱的连环画。须臾,一位身着粗布麻衣,背着一个蓝色的包袱的女子推开门。
租好的马车已经候在门外,那女子利落的上了车,“去张家村。”
马车内的女子闭着眼靠在车身小憩,出了城门,走上十公里就是张家村。停在上山路口时,整片天也打了声鸡鸣,在微微徐风的陪伴下,那女子停在了竹园门前。
庭院中还摆放着两张没来得及收拾的躺椅,地上的酒坛随意倒在地上。扈大娘脸上先是茫然,再是疑惑,最后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长舒一口气,拿出包袱里的钥匙开门。
“大姐,你来了!”
“你······你怎么醒这么早?”扈大娘开门的手一顿,上下打量宋实唯,见她丝毫没有喝醉的神情,可看看地上的酒坛似乎有些不解。
宋实唯将托盘垛在桌上,一路小跑到门口,抱着扈大娘的胳膊撒娇道,“大姐,你来啦,我今儿个想吃鱼!”
扈大娘先是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又抬眼对上宋实唯狗腿般的笑,默默抽出胳膊,伸手推开宋实唯,缓缓开口,“你不对劲!”
“······”
宋实唯讪讪一笑。
扈大娘不争气地点了下宋实唯的额头,“听说,你有心上人了?不带我瞧瞧?”
“他伤好没好呢!”
“这就护上了?”
宋实唯不答。
扈大娘绕开宋实唯往正屋的方向走去,宋实唯连忙拉住,“他还在休息呢!”
“他睡你的屋?”扈大娘瞪大眼睛,声音尖细起来。
“我这几天睡在静室。”
扈大娘回头审视了宋实唯半晌,直到宋实唯低下头,嘴角划出一道弧度,有些意味深长地道,“行吧,你是个有主意的!”说罢,卷起袖子,就去池塘捞鱼。
宋实唯见她无意继续发问,端着托盘进了正屋。
房内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地响起,宣布着昨晚不言而喻的欢愉。
“对不起,害你又加重了。”宋实唯将托盘垛在小几上,有些歉意的伫立在一旁。
遐观摆摆手,“有人来了?”
“祥云客栈的扈大姐,我和她合伙做生意来着。”
“需要我回避吗?”
“不用,一会儿给你端鱼汤来。”
“好”
遐观点头,又恢复了平常那副寡淡如水的神情。
门外传来扈大娘的呼喊,宋实唯瞥了一眼遐观,起身寻找声音的来源。待宋实唯来到厨房,就见扈大娘一手捉鱼,一手握着刀,回头询问她,“做什么样的?”
“清淡点的。”
“成,一会儿张兴送菜过来,你接一下。”扈大娘抬了抬下巴,“什么时候带出来见见?”
宋实唯靠在木门,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等他伤好点吧。你帮我做顿饭就回去吧,我可不想听陈老头叨叨。”
剁在案板上的刀声停滞,扈大娘拿着鱼头就向宋实唯冲过来,口中嚷道,“好啊,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姐姐我天没亮就跑来这荒郊野岭的给你杀鱼,你倒好,凳子还没坐热乎,你就要赶人!”作势就要将鱼头塞进宋实唯的怀中。
宋实唯举手赔笑后退,“好姐姐!我这不是怕你在这荒郊野岭的吃不好不说还睡不好,那我可就是罪人了!你说是不是?”
扈大娘听她这么说,哼了一声,重新回到案板前,低头专心分解鱼头,“我和你陈师傅不打算大办,到时候咱们关店一天,放那些小子回家看看妻儿老娘,咱们这几个人就在我那个后院儿吃顿饭,就算是办了。”
“你也是这么想的?”
宋实唯沉默几瞬,问道。
“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