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出声,就被宋实唯抬手阻止,“回来吧!我的相好又不是拿不出手,你凭什么说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我让你见,你就得见!”言辞狠绝,颇有黑云压城之势,这一番对比下来,让人不得不信她就是角子爷的拜把子兄弟了。
可这他妈明明是个娘们儿啊!
“可以吗?”宋实唯侧身低着头,询问他。
遐观勾动唇角,他长大至今,从未有人护他如此。在宫里的时候,内侍是不值钱的玩意儿,今天打死,明天就有新的人顶上,从来都是不缺的。到了王府,主子性情暴虐无道,他们这些内侍更是主子们寻欢作乐的玩意儿。
师傅们耳提面命‘当了寺人,就不要把自个儿当个人,旁的脸子尽早丢了去,不然早早的丢了小命去。跪着磕头屁股撅高点,说不成还能得了主子的欢心,让你有个甜头吃。’
汉子在店里的叫嚷,哪怕是他身在后院仍旧是能听到声响的,更何况宋实唯着人嘱咐他‘别上前头去,万事有她在。”
可他怎么放心?无论如何她也是个女子。
他推拒了小伙计的阻拦,打帘看见的便是她当着众人的面,卸了那个满嘴污言秽语男人的下巴,如同清晨那般,护他在身后。
他心中暗叹‘他遐观何德何能啊!’
他忍住心中的波涛汹涌想要喷发而出的吼叫,深深将指甲扣进手掌中,才渐渐缓了心声。正堂静的细可闻针,清脆的骨头声霎时响起,他看见那汉子惊惧的眼神,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他不难猜出那道声音是出自她的身上,可为什么她要对自己动手?
闻声而来的扈大娘愕然看着眼前的一幕,尤其是宋实唯捂着自己的下巴,双眼迷茫地转动自己的脑袋,吓得晨间涂上的口脂都挡不住她脸上的苍白,双脚如铸了铅般,颤动地抬起双臂想要接住谁。
是宋实唯吗?
打量扈大娘惴惴不安的模样片晌,他强烈的感受到她陷入到一些不好的回忆之中。
与宋实唯有关吗?
存着疑惑,他踏入正堂,正好就收到扈大娘投来的视线。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一刻他感受到扈大娘貌似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
直到正堂里传出她异常邪魅的笑声,他确信她有事。
是他不知道的事。
他上前扶起仿佛下一刻就要摔倒的宋实唯,扶着她靠在自己怀中。她每说一句话仿佛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般,沉重的呼吸声出卖了她此刻的状况。
他询问她怎么了。
没事。
没事?怎么可能会没事?
他还想再仔细询问,却被她别开话头,显然她是想将此刻的她隐藏下去。
莫非?莫非她是有什么心结?
关于什么呢?
在他脑子中不断的回想自他们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她身边有很多人,有能在团圆节聚在一起吃饭的人,有她生意场上的人,还有许多她不说但与她息息相关的人。
可她的眼里似乎永远是那样的空洞,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不曾被她留在眼里过,或者说她的心是空的。
她的心是空的!
‘蹭’的一下,他似乎想清了关键处所在,却又有些不对。可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但他在她的眼里看见了自己啊。
在他胡思乱想,剥离思绪的时候。她低着头,仿佛对自己的决定有些不安,小声的询问,“可以吗?”
可以把你交给我吗?
“可以。”他说。
他一说完,就见她欣喜地抬起头,冲他笑了起来。如此明艳之人,就在他身侧啊。
汉子胆战心惊地缩回头,小心翼翼地弓着身子听宋实唯的吩咐。
“抬头!”
宋实唯吩咐道,“介绍一下,这是我相好的!和我般配吗?”说完,自己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哪有这样询问人家的。
那汉子闻言一愣,再度瞅了遐观一眼,如拨浪鼓般点头,“般配般配!”
宋实唯得到满意的回答,点点头,大发慈悲道,“滚吧!让你们的人别没事找事。眼睛都给我瞪大点儿!”
“是是是。”汉子边说边退,“不敢了!不敢了!”
不过一溜烟儿的功夫,人就消失不见了。客栈短暂的静默了片刻,不知谁唤了一声,又恢复成往日的热闹模样。
说完话的宋实唯突地往桌子上一歪,似摇摇欲坠之势,巧在遐观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
嗅着熟悉的桂花香味,宋实唯安心的靠在他身上,对紧抿嘴唇,脸色苍白的扈大娘说道,“看把你吓得!怎么成了亲胆子也愈发小了起来?你还是不是村花扈大娘了?”说话的声音轻柔的像柳絮,风一吹便散。
扈大娘艰难地挪动步子,上前捏住她的手,压着颤音道,“你感觉怎么样?”神情万分凝重,丝毫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