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离捏了捏拳头,偏开视线分散注意力。
云初今夜未束发,柔软乌黑的头发披在肩上,搭着一身垂坠朦胧的寝衣,身形全都显露得出来,宽肩窄腰在她面前这么一晃……
人本是无意卖弄风情的,偏偏得了一袖子的轻盈香气。
李昀离最终还是没移开眼。
云初前行两步,不敢越过李昀离身前去,停在了她的身侧。
铃铛声一停,两个人都在顷刻回神。
李昀离咳了一声,见云初把头埋得低低的。
虽低着头,但他高了她些许,所以距离近了还是能很轻易地看见他的表情。
她转身往寝殿去。
云初随即跟上。
铃铛随着动作再次轻响起来,激得他如同一只快要炸毛的猫,整个人都被逗/弄得毫无安全感。
他紧紧咬住了牙。
这种感觉在记忆中最深最深的地方,代表着他被欺.辱的日子,复仇成功以后,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快要忘记这些感觉了。
不想一朝回头,竟还要重新深度体验。
唯一的不同,大约是此刻带着后来的记忆,知道日后自己能够成功复仇,因而心底竟没有当初那么重的屈辱感了。
他行至李昀离的床榻前,见她转身看窗外去了。
云初知道正确流程,此刻依照惯例,自己应该跪在她的塌前,等她过来坐下后,伺候她脱靴上床。
而后自行除尽衣物,与她同塌而眠。
但,这是自己已经被驯化之后的事情。
此时是入府刚两年的自己。
记忆中的这一年,他虽被折磨许久,但好歹还留了几分骨气,被传召逼迫而行的房事,他从来都是激烈反抗的。
当然,凭长公主残暴的性格,反抗也不过是以卵击石。
几乎每次的结局,都是李昀离传杖,然后他会狠狠挨上一顿板子,在一地血迹中昏过去,最后不了了之。
次数多了,阖府上下的婢子僮仆都已经习惯了这套流程。
方才云初进门的时候,就见内廷侍卫甚至已经备好了春凳刑杖守在门口。
所以,若真是要依照此刻的自己的行事习惯,应该是殊死反抗才对。
云初掂量掂量,觉得此时此刻若是要反抗,确实是不划算。
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长公主府的刑杖可不好挨。
可若是顺从下来……
云初打量了一下李昀离的背影,轻咽了唾沫,屈膝正打算跪下去。
不曾想还没等他动作,李昀离突然回了头:“坐吧。”
云初没反应过来她说什么。
直等李昀离看着他,伸手示意了床榻:“坐。”
他这才并拢了双膝,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床边。
李昀离吸了一口气,在窗边小站片刻已经足够让她冷静下来,神思回笼。
她是商人,对利益有着天生的敏锐度,从来不惮于承认自己的贪念。
服从于贪念带来的欲/望,并敢于追逐利益本身,是为商者的天性。
而美人,与利益归根结底是同一种东西。
李昀离必须承认,眼前这个男人不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确实对她的胃口。
她也正当年,难免被撩动心弦。
但她还没到色令智昏的地步。
眼前人是原书主角,还没摸清楚此人底细,排除危险因素的前提下,她不可能轻易要了他。
“孤问过,今晨是底下人会错意了,孤没下令罚你。”
李昀离行至塌前,看似闲心提起这么一句。
云初低了低头,疑惑她怎么说这个,但还是应道:“奴明白,多谢殿下。”
“孤本就没罚过,以后本不该你领的罚不要领。”李昀离淡淡道。
她揣度着说话方式,既不和煦,也不至于苛刻。
但这话落在云初的耳朵里,却另有内涵。
云初想了想,觉得李昀离应该是想说:你是孤的人,除了孤,谁都不能动你。
这话是在宣示主权,云初觉得可以接受,毕竟名义上自己本就是她的侍君。
于是点点头:“奴明白了。”
李昀离有些怀疑:“真的明白了?”
“奴都听殿下的。”
云初无比顺从。
他现在只想让李昀离赶紧进行下一步,毕竟身下的那颗金铃铛硌得他非常不舒服。
他抬头,拉长的眼尾有些暗红,看了一眼李昀离。
李昀离没来由地被这眼神勾了一下,咳一声平了平心思,觉得不能再跟他这么暧昧不清地聊,于是快刀斩乱麻。
“折腾了许久,你应该也累了,我让人再送一套被褥进来,今晚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