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此刻并没有在府上的某个角落与阿肆相谈,他修书一封,藏在了南墙下的湘妃竹根旁的小洞里。
侍卫全程暗中盯着,回报给李昀离的时候,她正在喝一杯热茶。
两口热茶下肚,李昀离心中安定多了。
她放下茶盏,问道:“那阿肆有没有出现拿走那封信?”
“禀殿下,还没出现,属下等加派了人手,只待他出现!”
“嗯。”李昀离缓缓吹了口茶叶,吩咐道,“暗中盯着就行,不用抓人,但记住将他主仆二人的往来信件抄给孤一份,莫要惊动了他们。”
这便是要监控他二人的往来消息了。
“属下明白!”
“芷兰芷卉。”李昀离搁下茶盏开口唤人,站起来理了理衣摆,“陪孤去一趟侍君住处。”
二人福身称是,为李昀离整理好衣服,随她出门。
云侍君的住处偏僻,长公主从来不曾去过,要见人都是召来见的,今日倒是心血来潮。
李昀离打了个哈欠,实在是因为方才那个梦有些惊险,若是按照原文情节,恐怕那便是自己后期的下场。
她心里不安定,今日侍君又并未来宴会上,总该来看看。
这一趟真论起来,路程并不近。
侍君的院子位于府上最北边,由一丛郁郁葱葱的茂密水竹隔开,府上风景雅致秀丽,可过了这段水竹林,便是满眼荒凉衰败。
这是当初王管事特地为云侍君挑的好地方。
芷兰执扇在前,替长公主挥开蚊虫:“殿下小心。”
李昀离皱眉看着眼前的地方。
难怪原文中记载阿肆出现之后,云初的势力便飞速成长了起来。侍君小院蚊虫甚多,竟是因为它就在马厩附近!
阿肆若真是成了府上马夫,二人岂不是可以日日见面,天天谋划复国大业?
还好,现在阿肆在外,往来信件都在自己监视之下。
李昀离走上前,本想让芷兰敲门,可这破旧的小院根本就没有一个像样的门锁,一拐弯便到了它的门口。
李昀离一脚踏入院内。
院角一只嘶鸣的秋后蟋蟀逃之夭夭。
“咣当!”
东生瞪大了眼睛,手里的水盆砸在地上。
“殿……殿下!”
他扑通一声跪下,像是见了鬼一样。
可不就是见了鬼?长公主什么时候来过这院子?
不会是之前账没算完,特地来找侍君麻烦的吧?
东生勾着脖子,担忧的目光随着李昀离渐近的脚步往屋内去。
听到动静的云初已经到了门口,撩衣跪下。
“殿下。”
李昀离低头审视着他。
这人,现在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若是真信了他心思单纯,自己可就要万劫不复了。
她可还清楚地记得梦里被他掐着下巴咬住脖颈的窒息感。
“今日孤宴请众人,白果宴上,侍君为何不出席?”
云初低头不语,良久抬头。
李昀离盯着他,竟在他抬头之后清楚地在他左侧脸上看见了一个红肿的巴掌印。
她险些以为自己记错了剧情。
刚才梦里明明是云初打了自己,怎么现在他脸上竟有伤?
果然梦都是反的吗?
李昀离的声音沉下去:“谁打的?”
云初是故意要让她看见这指痕的。
他欲言又止,良久默默道:“奴,不知。”
李昀离语气怀疑:“不知?”
见他跪地低头不欲作应答,李昀离的目光转向一旁战战兢兢的东生:“你来说!”
长公主多年的淫威犹在,东生怕得很,不敢不答:“禀……禀殿下,是……是今日来做客的一个公子。”
“宾客?”李昀离质疑道,“这是内院。”
宴请宾客都在前厅,谁敢闯进她的内院?
“是,是……侍君去宴会的路上。”东生目光躲闪,吞吞吐吐地解释,“半路遇上一个公子,说,说楚国制式袍服,侍君……不该穿……,于是叫人上来……扒下来……”
最后几个字声音较小,边说还边小心翼翼地看着云初。
云初面色平静,只是在李昀离转头看过来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当众被扒衣服,对谁来说都是奇耻大辱。
此时的云初身份太低微,连外人都敢来欺辱。
李昀离锁着眉:“哪家的公子。”
“奴,不……不认识……”东生埋头跪下去。
他不过一个伺候内宅的僮仆,年龄又不大,不认识正常。
“临风。”李昀离扬了扬声音喊人,“你今日护卫内院,可看见了?哪家的公子对侍君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