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戎屡犯边境,今与贵国共商御敌大计,公主殿下,承君一诺。”
年轻的白衣公子在军帐中举杯,满身矜贵自持,却有一腔的热血。
李昀离动不了,与上次亲临梦境的感觉不同,这次她仿佛是站在上帝视角观察的。
原来,云初曾是这般模样。
少年意气,豪情壮志。
云初对面坐着的是一身军甲的自己——准确来说,应当是原主。
李昀离的角度在她身后,看不清她的脸,只见她也向云初举起酒盏,声音还保留着些少女的稚嫩,带着笑意:“三殿下智计无双,预祝我们,马到成功。”
酒盏轻碰。
看起来,像是多年以前魏国还在的时候,楚国和魏国曾经一同退敌,而达成两国盟约的竟然就是云初与原主。
看他们的模样,这得是多少年前啊?
《不坠凌云》中并未记载,主角与长公主竟还有如此渊源。
李昀离正思索,眼前已经换了一幅场景。
青砖耸立的城楼之下,战场已经打扫干净,两匹马并驾而行,停在城楼前。
看来是对敌成功。
一身白衣的云初将手中一物往身旁一递。
“什么东西?”念安公主伸手接过来。
是一副山水图景扇面的纸扇。
“我自己画的。”云初悄悄夹了马腹,在策马绝尘前笑起来,声音散去在风中,“小公主,你的箭法确实很厉害,但剑法差远了!”
“诶你!”
公主气愤拉起缰绳,却没用力,因为她的手小心地握住了扇面。
他们看起来好年轻啊。
果然是梦吧。
李昀离站在旁观视角,如同看了一场少年人的故事。
少年人肆意潇洒,战场上互帮互助,犹如一对江湖儿女,很是般配。
原来之前还有过这样一段故事啊,难怪云初说他是在意她的。
是原主的功劳。
只可惜这份在意,在原书中被原主亲手摧残,以至于最后自己也惨死在地牢。
*
翌日。
这次是云初先醒来的,李昀离起床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案前,写好了一副字帖。
李昀离睡眼惺忪,只想说你们古人起得可真早。
她坐起来。
听到了声音,婢子们端着梳洗用具鱼贯而入。
云初起身行了一礼:“殿下,我先告退。”
“不用。”
李昀离打了个哈欠,慢慢道,“你的小院被翻修了,这几日无处可去,还是留在这里吧。”
云初行礼的手停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怎么?不相信么?”
李昀离觉得他呆住的样子好玩。
“正是深秋,此时翻修?”
云初不是意外,上一世他把李昀离哄好了以后,她也给他的小院移栽了不少花草,整的十分温馨。
可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哪有秋天种花的?
“快过年了,新气象。”
李昀离就着水盆洗了一把脸,从芷兰手中接过毛巾擦手。
“先移栽一些好活的树种,免得看起来太荒芜。”
李昀离细细擦着手指,突然停住。
她刚刚说的是“翻修”,为什么云初好像直接理解成了移栽花木?
虽然她确实是打算从移栽花木开始,但百芳阁的匠人们,不是还没来过吗?
云初又问道:“那东生他们?”
“他们留在小院,帮忙看着移栽进度。”
李昀离不动声色地继续把手指擦干,毛巾放回托盘。
“你可以留在这里,看书写字可以去孤的书房,孤今日有事,觉得闷了就四处逛逛,府里无人限制你行动。”
云初微微颔首:“领命。”
洗漱干净,李昀离走出寒梅居。
她伸手向候在外侧的拾六打了个手势,拾六低头上前。
李昀离心有疑惑,问:“昨日可有人入府?”
“禀主子,没有。”
“百芳阁的花匠呢?”
“芷兰姐姐今早吩咐过了,他们今日辰时过来。”
没来过。
李昀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怀疑。
虽然只是对“翻修”一词的理解问题,但是她总觉得有些不好明于口的巧合在其中。
她道:“知道了。”
拾六拱手,说:“属下还有一事要禀。”
“说。”
“侍君小院里的临风昨夜出府了,今晨方归。他行事小心,我等不敢贸然尾随,来问殿下的意思。”
临风年资最久,两年前长公主定居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