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
李昀离坐在前厅椅子上,府上的大夫正紧张地给她包扎着左手臂的伤口,撒上药粉,用干净的绢布裹住。
伤口不深,就是看着吓人,血流了一袖子。
大夫谨慎,直接拿剪子嚯开了衣服,生怕再叫长公主受一点痛。
门外,拾六和拾七两人并排跪立。
李昀离皱眉,闭眼吩咐:“让他们两个起来。”
芷兰前去通传,很快又折返回来:“殿下,他们说保护殿下不力,实在惶恐,请殿下责罚。”
李昀离感觉自己额头的青筋都要跳了跳。
包扎的大夫还以为是自己手重,小心翼翼又轻了几分。
“我是会吃人的妖怪吗?”
大夫手一抖,不敢动了。
李昀离站起来,径直出了门,二人见长公主出来,更跪直了身体,却齐齐低下头。
“起来。”
“殿下。”
二人不起,更是惶恐。
长公主玉体金贵,他二人随行护卫,却让殿下受了伤,此刻恨不得以死谢罪,哪里还敢起身?
李昀离在他二人面前蹲了下来。
这一动作更是将二人吓得不轻,只得将头更低了几分。
“孤问你们,今日你二人难道是有余力而不出,故意让孤受伤?”
长公主这么问,拾六和拾七受不住,直接叩首。
“殿下!属下等护卫失职,实在是寡不敌众,求殿下责罚!”
“既然是寡不敌众,又何来失职?”
李昀离看着他二人,长长呼出一口气。
“今日若不是你二人拼死相护,孤便要跟那位车夫一样横死街头了。”
这语气并不像是要罚,二人惊疑不定。
“身为府上侍卫,你们护卫得力,来犯的刺客已经尽数斩杀,何错之有?”
“至于寡不敌众,两军相遇之时兵力悬殊,乃是主帅计算失职,若是计较,今日也该是孤自己的疏失。”
拾六与拾七哪里敢应这话,纷纷摇头跪称不敢。
“你二人护卫有功,却要让孤责罚有功之人,这是何道理?难道在你们心里,孤便是如此赏罚不分,无情无义之辈吗?”
“不,不!”
二人连连称不,却实在不敢再多说。
“还不快起?”
李昀离看着二人,先行起身。
听了这话,两人连忙站起来,垂手贴耳。
这才对么,李昀离终于顺了心意。
“拾六拾七今日立功,今后便是孤身边一等侍卫,赏银五十两。”
二人因祸得福,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李昀离说完已经坐回了椅子,让人带他们下去领赏去了。
大夫见了这场景,终于实实在在松了一口气,认真包扎起来。
李昀离咬着牙,伤口突然被绢布勒紧,实在吃痛,连眉头也皱了起来。
云初正是这时候赶来前厅的。
他从后院跑过来的,四下环顾,见了半幅已经浸湿鲜血的衣袖,心中一紧。
“殿下,这是怎么了?”
李昀离一抬头便看见他眉头皱得比自己难看,又疼得龇了龇牙。
“殿下!”
云初疾步上前。
他看见她受伤了,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竟流了这么多血。
李昀离:“皮外伤,不妨事。”
云初咬牙。
他刚从外面跑回来,又要避开众人视线入府,还好李昀离的马被砍了,脚程不快,给了自己一定的时间,不然就要赶不及了。
眼下还顾不得其他,刺杀一事与上一世出现差错,需要想办法暗示她是谁下的手。
“殿下,是什么人?”
李昀离见他表情严肃,一副要问出凶手冲上去跟人干仗的架势。
可城墙上那一箭实在是太稳了,她不得不怀疑是他。
“拾六和拾七检查了所有刺客,身上一件能说明身份的标记都没有,看样子是死士。”
“死士?”云初质疑道,“当街行凶,京中是谁人能养这么多死士?”
“也没有很多,十二个。”
李昀离看了他一眼,对上他一脸的不可置信,“是,也确实有点多。”
他这么关心这件事?
怀疑的种子,已经在李昀离心底发了芽。
墙头那人真的是他吗?
如果是他,他是怎么出府的?他又怎么会在那个时候带着弓箭出现在那里?
正好出现来救她的吗?
“不必担心。”她收起了无所谓的语气,认真道,“孤知道是谁。”
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