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何副总回去也要早些休息啊!”
“那是自然,张总慢走。”
何所期站在路边,尽力稳住身形,用仅剩的理智目送张总等一众人坐上车离开。
等到对方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以后,何所期才摇摇晃晃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忙碌了一天,晚上饭局又折腾到这个时间,何所期只觉得好疲惫,眼皮都在打架。
江羡礼一开始还能控制住自己不下车,只是默默地看着。
但当他看到何所期居然晃悠悠打开驾驶侧的车门坐进去之后,他还是没忍住,开门下车,冲了过去。
何所期正要关上车门,忽然从外面伸出了一只手拦住。
“嗯?”
何所期眯起眼睛,难得迷糊地往外看去。
一个身影逆着光站在他车门前,正低着头看着他。
这个人的声音低沉又冷静,但冷静中又有一点气急败坏的意思:“你就打算这样开车回去?”
“啊......?”
那不然怎么回去?走回去?爬回去?
何所期确实喝多了,看人都重影,根本看不清这个人的脸。
忽然,他勾起一抹略显呆呆的笑意:
“我知道了,你是公司给我请的代驾师傅对吧?”
面对何所期的前言不搭后语,江羡礼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头痛地扶住了额头。
好在何所期居然没认出他,坏在......何所期这是喝了多少,才认不出他啊!!
江羡礼冲过来的时候还有些忐忑不安,要是何所期看到他以后,露出和之前一样令人心碎的表情可怎么办。
看着双眼有些迷蒙的何所期,江羡礼忽然意识到,自己喝醉酒那天是什么样子了。
丢人......真丢人啊!
“师傅,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我该坐副驾驶。”
何所期眯着眼睛礼貌地笑,他解开安全带,摇摇晃晃就要绕过车子去另一边。
大晚上何所期也不记得要看路,一辆车从远处行驶过来,吓了江羡礼一跳,赶忙拉住何所期的胳膊一扯:“小心!”
何所期随着惯性撞进江羡礼怀里的一瞬间,那辆车呼啸而过。
江羡礼有些恋恋不舍地松开手,继而谴责地看着何所期:
“喝酒还要开车就算了,怎么连路都不看。”
醉酒的何所期只是笑:“不好意思啊师傅,我忘记我喝了酒了。”
面对这样一个何所期,江羡礼只能叹息,他绕到另一边,替何所期打开了车门,纠结了一下之后才说:
“......何总,坐过来。”
既然何所期把他当成代驾了,那他今天就是代驾吧。
代驾总比在后面偷偷跟着来得好。
江羡礼明明用的是恭敬的称呼,但后面还是熟悉的上位者语气。
有点儿违和,又有点好笑。
好在何所期喝醉了,也不明白,乐呵呵地上了车。
如果不是江羡礼眼疾手快扶住了车框,何所期差点就要一头撞在金属边框上面了。
何所期的额头撞到江羡礼的手,并不痛。
他眯眼看向带着一身郁闷坐进副驾驶的男人,轻轻说:“谢谢你师傅。”
听到何所期的感谢,江羡礼心中的郁闷感忽然一扫而空了。
他知道要把何所期送去哪里,所以甚至不需要何所期说出地址,也不需要导航。
他方向盘一打,车子平稳地行驶了出去。
醉酒的何所期话有些多。
“师傅,你怎么晚上做代驾啊?真辛苦。”
江羡礼看了一眼眼睛都已经睁不开的何所期:“......也没有你辛苦。”
没有某个为了应酬喝酒到十点多的人辛苦。
“也就还好吧。”何所期笑得很开心的样子:“累是累了点,但也很充实。对我有天大的好处。”
“有什么天大的好处?”江羡礼一边开车一边问:“不过是多赚些钱而已,你很在乎钱?”
“我倒不是特别在乎。”
因为喝了酒,所以何所期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
模糊的视线里,他看向这位面容模糊的“司机师傅”,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就把深埋心底的话轻而易举地对着司机说了出来:
“主要是,忙碌起来就可以忘记一个人。师傅你可能不懂,这种感觉,太难熬了。”
江羡礼当然知道何所期想要忘记的是谁。
何副总,你要忘记的人,此时就坐在你的驾驶位置呢。
大概是因为喝多了,也大概是因为这么久以来也没有什么可倾诉的人。
何所期靠在椅子里,手抵着自己的额头,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