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所期点点头。
江羡礼是因为他受伤,他留在这里照顾江羡礼,也是他应该做的。
“谢谢你。”
易清临感激地看了何所期一眼,然后退出了房间。
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处理,在这里的人不止他一个,还有好几个兄弟。
现在江羡礼脱离危险了,他就要带人着手调查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了。肇事车辆,嫌疑人,肯定都和季家脱不了关系。
安排好这一切以后,他还要去采买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来。
看何所期这副样子,易清临就知道,在江总苏醒之前,何所期大概率是不会离开了。
能让江总这样在意,他肯定不能看着何所期穿着一身皱巴巴脏兮兮的衣服,就这样守在江总床边吧?
要是江总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了一个神色憔悴脏乎乎的何先生,不得把他这个下属碎尸万段呀!
想到这里,易清临猛地打了个哆嗦,默默加快了脚步。
门被易清临轻轻关上,何所期长出一口气,这才后知后觉感觉到有些冷。
感觉到冷以后,何所期的第一反应是,江羡礼会不会冷。
于是何所期走到窗前,默默关上了窗户。
初秋的天,温度已经降下来了,外面依旧大雨倾盆,何所期身上的衣服也还是潮湿的。
他身上的衣服潮湿没什么关系,只要......只要江羡礼没事就好。
何所期在病床边看了江羡礼好久,后者也没有要醒过来的趋势。
在这种安静的时刻,人就很容易陷入发呆的情况。
一安静下来,各种乱七八糟的记忆就都涌进了何所期的脑子里了。
被绑架时候的那段记忆在他脑中渐渐清晰了起来,他也终于想起了自己忘记这一切的原因。
大火熊熊,房屋倒塌的时候,何所期听到了江羡礼撕心裂肺的呼唤。
他刚要回过头,就听到轰隆一声响。
接着,他就被从旁边冲出来的母亲护在了身下,母亲带着他跌跌撞撞离开,越走越远。
在离开的时候,何所期频频回头看。
他想要看一看,绑架犯是否跟上来了,还有小黑,小黑是否还活着。
可惜谁也没跟上来。
当时何所期还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他们二人是分头跑的,也许现在小黑在相反的方向,也未可知。
但等到逃回去没多久,在他和母亲被季家扫地出门之后,他才看到了电视上关于这场绑架案的报导。
大概是季家有意封锁了消息,报道里并未提及有关绑架的字眼,只说市郊一座废弃楼房发生火灾倒塌。
现场所有人,无一生还。
无一生还。
何所期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很久,直到眼睛酸痛,他才缓慢地眨了眨眼。
看啊,四舍五入,他失去了一切了。
没了家,母亲也疯了。
一起被绑架的朋友,也死了。
何所期依然清晰地记得,自己那时候有多么信誓旦旦地对小黑说,他们肯定能逃出去。
何所期夸下海口,说肯定能带着小黑逃出去。
结果最后他活下来了,小黑却死了。
太多的绝望失望自责愧疚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何所期陷入了一种痛苦的情绪。
再加上那一段时间受到的打击和无妄之灾实在是太多,所以最后何所期选择了下意识忘记。
忘记这个人,忘记这段事。
只要不记得了,就不会因此难过了。
只要不记得了,就不会再因此愧疚了。
只是......
如果你还活着,你会原谅我吗。
何所期坐在病床边,目光将江羡礼仔细描摹。
面前男人和记忆中的那个稚嫩别扭的男孩,果然是相似的。
相似的眉眼,骨相。
无一不证明着面前的男人就是他记忆中的小黑。
......
老天爷为什么总是喜欢给人开这样大的玩笑呢?
两个人因为一场绑架相识,却又因为这场绑架,彼此都认为对方已经死去。
一个人带着爱与执念,一步一步走到现在,成长为如今的模样。
另一个人则带着无望与愧疚,日复一日,苦苦支撑。
直至今日,才算真正相逢。
何所期感觉自己有无数的话想要对江羡礼说。
他伸出手,犹豫半晌,才轻轻放在了江羡礼的胸前。
江羡礼的心跳沉稳有力,温热的感觉透过病号服传到何所期的手心,给了何所期安全感。
“......快醒过来吧。”
傍晚时分,忙完的易清临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