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1 / 2)

荣荣做了一个梦。

梦中雾霭沉沉,朦胧云雾遮住远处的青山,缥缈地浮在在幽幽深潭上方,空气里潮湿寒冷,有股充沛的水气。

她站在水潭边,借寂寂月色破开云雾,想要看清潭中的影子。

潭中有一叶小舟,崔游站在船上,持一只木桨,很随意地划着,在极静的水面划出清泠泠的水声。

他划的很慢,但还是越来越远了,荣荣有点着急,说好了哪里都一起去的,崔游怎么忘了带上她?

岸边有一条木头码头,直直探进水雾里去,荣荣沿着窄小的码头疾奔,年久失修的木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作响,在水雾深处戛然而止,荣荣险些掉下去,有人托了她一把,把她送回码头上。

荣荣转过身,五步外停着那只小舟,舟内崔游不太赞同地看她,轻声说:“小心。”

荣荣急道:“你去哪里?”

月色笼罩在崔游脸上,他的睫毛映出鸦羽一样扇动的影子,露出一种荣荣记忆中没出现过的表情,但洪州城破时她能读懂了,这样沉默的表情曾出现在所有洪州人的脸上,是哀伤。

崔游笑了笑:“我要先走了。”

人一旦明确自己受到偏爱,难免会恃宠而骄,正因为不必小心翼翼试探逢迎,才很容易闹脾气,反正总能得到宽容和原谅。

荣荣听崔游含糊其辞,不禁恼怒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带上我,我游也要游过去!”

她说完就向水里跳,崔游果然探身来接,荣荣湿漉漉地去牵崔游的手,心里颇有些小得意,她就知道——

她握住崔游指尖的刹那,崔游像是流沙一样飞快从指间漏下,荣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拼命伸手去抓,但顷刻间白月黑潭,小舟和码头尽数崩塌,她想喊崔游的名字,奈何喉咙像是有火在烧,她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最后只抓到崔游的亲王扳指,冰凉玉质硌的她掌心作痛。

她猛地睁开眼睛,秋苗关切的脸出现在视线里:“娘子,娘子?你发梦了,现下觉得怎么样?”

秋苗转身去端炉上温着的汤药,荣荣悄悄打开掌心一看——崔游的扳指在她手里紧紧攥着,硌出一道深红的印记。

崔游扳指上有他的私印,有了它做信物,荣荣才能调动崔游母族叶氏残存的旧部。她刚把扳指藏进床里,秋苗已端着碗走近:“娘子准是前日雨中受凉生了病,这一烧真是了不得,可吓死我了。”

“来,把药喝了吧。”

荣荣昏昏沉沉的,被梦惊出的一身冷汗打湿了衣裳,头嗡嗡地疼,眼前发黑,恍惚不辨今夕何夕,她下意识轻轻说:“哥哥,伤心不是病。”

她说的太小声,秋苗没听清:“娘子说什么?”

“没事,”荣荣接过药碗,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多谢姐姐照顾。”

秋苗把荣荣按回床上,很忧心地道:“娘子,多睡一睡,小时我村里的婶婶常说,生病睡一觉就会好了。”

沾在背上的衣服有些不舒服,荣荣半边身子冷额头又灼热,犹如置身冰火两重天之中,她也不是很在乎。

她只是还需要时间,慢慢稀释心底持续作祟的疼痛。

原来摧毁一个人可以如此轻易。崔游不是死于战火,不是死于阴谋,梁鸿与崔邺对他下毒手只是出于一个玩笑,尽管背后的原因不只是梁鸿说出的那些,他们却玩笑间就杀死了崔游,甚至不需要充分的理由。

她曾经以为世界很小,只是她熟悉的漠北草原与白雪皑皑的大地,烈风和马群是长生天的赐予,上京是养出了崔游的钟灵毓秀的地方;现在她才知晓,上京更多地养出了道貌岸然的混账王八蛋们,世界更是扯淡的东西,塌只是冷冷地俯视众生,嘲笑所有相信它的人们。

荣荣几乎不生病,她并不把这次发烧当回事,再说她也不曾像话本子里的主人公一样,得知无法接受的真相后便抛了伞在雨中奔跑,她只是撑着伞慢慢走回府,让大雨洗刷掉她一身血腥气,顺便平复心情而已。

她向秋苗讨了热水,猛喝三碗之后合眼便睡,坚信等她醒来雨过天晴,她的风寒也痊愈了。

不料她一睡,竟是三日不醒。

秋苗看着大夫把了脉,收起药箱,立刻问道:“娘子这几日,都只在下午发烧,其余时候看起来好好的,可就是不醒。”

青山别院的主人身份尊贵,大夫沉吟片刻,隐晦道:“这位娘子七情郁结,可有伤心事?依老朽看,或许是心病。”

“可是……”

秋苗看着昏睡中的荣荣,短短几日,她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下颌勾勒出尖削的弧度,看起来尤为可怜。

大夫摇摇头,连连拱手:“老朽学艺不精,实在无能,这几副药每日煎了,给这位娘子服下,若娘子再不醒来,姑娘若能请得太医,或还有一线生机。”

他唉声叹气的走了,李伯把大夫送出门外,秋苗坐在床边,握住荣荣冰冷的手。她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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