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1 / 2)

夕阳晕出一片泛紫的红,李太医拿帕子擦了擦圆脸上的汗,和曾白打了招呼,走进卧房。

他打眼一扫,卧房里仆婢都退出守在门口,卧房深处架着一张山水绣屏风,灯影微晃,映出屏风后的人。

房内格外安静,兼有些许冷冷的清淡竹香,李太医被气氛所感染,脚步轻轻地绕过屏风,踩到一物脚下一滑,低头一看,是一副随意丢在地上的轻甲。

轻甲的主人是谁不言自明,李太医慌忙把脚抬起来,甲片碰撞发出铁器交鸣的噪音,李太医下意识抬头看,正对上崔邺冷冷的目光。

李太医后背滚下一背冷汗,立刻要跪下行礼,崔邺叫住他:“不必多礼,过来。”

五殿下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但语气还是轻轻的,李太医松了口气,随后发现这轻柔的语气和他没有分毫关系——五殿下乱七八糟地披着半条锦被,小心地抱着一个人,他倒不是不嫌弃李太医,只不过怕吵醒了怀中的女人。

他立刻识相地滚过去,取出帕子搭在女人的手腕,凝神号脉。

等他把手拿开,还未张口,崔邺先道:“李大人。”

他漂亮的眼睛在李太医身上一扫,李太医只觉得浑身的肥肉都被看掉了十斤,崔邺慢条斯理道:“李大人在太医院当值,精攻风寒时疫。今日本殿不想听到尽力而为四字,要么你治好她,要么你们一起死。听懂了?”

“是、是。”

崔邺问:“她怎么样?”

李太医揩掉冷汗:“殿下,问诊曰望闻问切,臣还不曾看完,不能断言如何治疗。还请殿下略移一些,让臣看一看……这位娘子。”

崔邺依言移开,李太医不敢靠的太近,伸长了脖子,终于看清了怀中女郎的样子:她的长发拢在耳后,露出一张素白的脸,眉头紧锁,额上渗出汗珠,红唇干裂起皮。

许是崔邺离开,原本被他挡住的烛光照到了女郎的眼睛,她艰难地翻身,把脸藏进了崔邺的袖子下。

只一截袖子自然杯水车薪,崔邺以手指顺了顺女郎的鬓发,伸手轻轻盖住了女郎的眼睛。

李太医好像看见一只凶神恶煞的老虎在吃素,他不由得重新评估女郎在崔邺心中的地位,问话更小心了:“不知娘子如此,大约有几日了?”

崔邺:“……秋苗。”

待李太医看罢之前的方子,又斟酌半响,才谨慎开口:“臣以为,娘子的病虽重,然底子却好,倒也不难治,只是先前的方子不对症,拖延了时间,以致病势蹉跎。臣现在开一副方子,只要娘子按时服用,一月之内,不敢说恢复如初,身子一定康健。”

崔邺面色缓和了些:“可知病因?”

根据脉象,像极重的风寒,却缓解又复加重,来回循环,十分矛盾。李太医在太医院十年,知道有些宫中秘药查不出个所以然,何况眼前这位殿下面不慈心更不慈,他不想说出不确定的判断,平白惹是生非。

只道:“娘子本是风寒,恰巧七情郁结,伤心过度,又服用了不对症的药方,催化病势。娘子素来体健,这类人轻易不生病,一病便极重,服药倒也好痊愈,殿下不必太过担忧。”

“……伤心过度?”

崔邺重复了一遍,李太医心虚,忙道:“臣所言非虚,娘子肺气不升,气机过降,脉象紧结……”

他边说边偷瞄崔邺,崔邺低头看着女郎,不知在想些什么,李太医闭了嘴,去找那位叫秋苗的婢女细细交代。

等曾白派人将李太医送回府,已然月上中天,夏夜的蝉鸣三三两两的叫着。曾白进得房内,轻声问:“殿下,主院已收拾停当,殿下早些歇息吧。”

崔邺挨个捏荣荣抓住他袖子的手指玩,随口道:“我今夜在这歇下。”

他兴致不高,曾白应声,带上了门。

……

李太医并非浪得虚名,几副药下去,荣荣的身体明显有了起色,崔邺又住回了别院。

对梁鸿和六公主的寻找还在继续,但时间一天天流逝,皇帝不再抱有希望,只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要找下去。

崔邺在书房看折子,每隔一刻钟,他瞥一眼帷幕,不知道第几次,崔邺终于在帷幕后看见了一抹衣角,他不自知地勾了勾唇,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招招手:“过来,磨墨。”

三伏天,荣荣因病还被要求穿的严实,不太乐意地挪过来,站在书案旁,把墨锭在砚台里用力地擦过去。

平心而论,崔邺的字很漂亮,筋节铁勾,淋漓墨汁带出煞气,他一笔一划,写出的竟是两个荣荣再熟悉不过的字,崔邺搁笔,问:“你可知这是什么字?”

荣荣念出声:“荣荣。”

这下真的有些出乎崔邺意料,他眉峰微挑:“你识字?”

一阵风吹过窗台,吹起一段回忆。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荣荣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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