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王府为吊唁众客茶水吃用着想,特安排了郁芷、汀芳两殿供客休息,按官阶、派系,专派府中伶俐仆从接引。但子丞相身份特殊,又是定安王血亲,府中特意在灵殿附近宫室择了处静厅,供子家人修整。
用罢饭,稍整仪容,子丞相心情略缓,打算再回灵殿看看,却不想刚踏出外门,便见眼前禁军神龙卫乾安卫满府乱窜。她一时火从心起,快步下阶,目寻刘育昌不得,便抓着个眼熟的问:“李璧,这是怎么回事?”
这禁卫回身见是丞相,恭敬行礼,打量了眼四周,便悄悄附在子丞相耳边说了几句,子丞相脸色愈发难看,连道谢都不及,飞步便往灵殿赶。
但还未等她赶到,便远远见着一群人焦急自灵殿中抬了个人出来,子丞相脚步慢下来,远远看那沾血的白影,惊觉那像是皇夫。
“这……这……”一时间,子丞相只觉胸口发闷,子敏文刚刚安置好裴怀南,饭都没吃,赶回灵殿,便在阶下看到自己母亲头发昏的模样,急得飞快跑来扶住,“母亲!这是怎么了?”
子丞相捂着额头,有气无力道:“快……快扶我上去看看……”
子敏文往上一望,刚巧看见皇夫给人抬入别殿的余影,不由叫道:“啊呀!舅舅!”
这还得了,她赶忙同随从扶着母亲,一路飞快往别殿赶去,到了门口,却被御前内侍阻在门外,“丞相大人、子女郎,殿内正急,不好进去搅扰,拜托二位大人多多体谅……”
子丞相道:“皇夫怎么了!”
内侍为难看了眼身后,似乎在寻能做主的人,梁少监听闻门口谈话声,快步出来,见是丞相,悄悄拉到一边廊下,低语道:“大人,奴告与您无妨,可您要先稳一稳心神。”
子丞相道:“不要废话了,快说快说!我哥哥怎么了!”
梁少监低声将方才事略讲了几句,怕她受打击,有意简述的,不想子丞相只听见撞柱二字便面色如土,张着嘴道:“撞柱?!”
一时间,子丞相只觉天旋地转,脑中只剩下撞柱二字。
“母亲!”子敏文赶忙扶住子丞相,却不想子丞相身上竟一点劲也无,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子敏文竟拉不起来。
“撞柱……撞柱……”子丞相瘫坐在地,念着这两个字,忽笑道,“哥哥……哥哥!你们这是何苦啊……”
说罢,她身子微摇,竟一头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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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内卫来的很快,一进府便接走了所有要员,过程不声不响。寒江是定安王自小的亲随,又是府里管事,自然逃不得干系,给人捆着带走了。
内卫似乎对这王府很了解,带走人的路走的是僻径,接人也是从偏门,正避开了吊唁的热闹。寒江由人押着来到偏门,看见门外黑黝黝的大车,不由心发凉。
出门时,她见到了同样被押到此处的平康,平康似乎被揍了,脸颊乌了一片,显得很狼狈。
寒江看着平康的脸,忽然淌出大片的泪,“平康……是不是……是不是你……”
听见这话,原本黯然的平康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望她,不可置信道:“你怀疑我?”
寒江流着泪被人押走,面无愤恨,只轻声道:“你该告诉我一声的……”
平康面色凝滞,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以为是他做的。可到了这个时候,祸事临头,被抓走,被动粗,甚至还可能被动刑,被杀头,她都不怪他,她只是埋怨他不告诉她。
告诉她,她会帮他的。
胸膛像是被人插了一刀,心脏豁开口子疼,平康咽喉酸涩,突然激动起来,大声吼道:“你哭昏了头!你脑子灌了浆糊!居然以为是我!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蠢事来,我怎么可能害你一道去死!我怎会!你这个蠢女人!你昏了头这样想我!”
“你这个蠢女人!你这个……蠢女人……”
“吵死了。”孟品言自后大步走过来,抬手就给了平康一耳光,扭头问手下:“封口布呢?”
“头儿,来得急,带的都塞给文轩阁那帮家伙了,这边就不大够……”
“啧,死文人就是逼话多。”孟品言翻了个白眼,抬手一掌劈在平康后颈,人立时倒下,她看也不看,抬步踏门而出,“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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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阆苑,僻静拐角,刘育昌正昂头噙笑,神情微妙地听着什么,他身侧的慕归雨俯身执手,面带微笑地低语。
二人声音极低,对于谈话内容也辨不真切,忽不知慕归雨说了什么,惹得刘育昌哈哈大笑,稍歇,含糊不清道:“这说难不难,说简单……却也不简单。”
慕归雨俯低身子一揖,道:“还请爷爷救我。”
这一声极为恭迎的爷爷,叫得刘育昌心中大悦,他故作姿态道:“大人这样说,我倒不好拂面,只是嘛……”
慕归雨笑了笑,却不急劝,反话锋一转,道:“早闻爷爷颇通晓园林美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