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前,风临的车驾光明正大在正门前停下,引人侧目。
守门的门倌在听完风临来意后,面露难色,回府唤来了管事的,管事的听完脸色也不大好看,赔笑道:“殿下,实在不巧,丞相今夜不在,您看……”
风临冷声道:“她不在,叫子徽仪来。”
“殿下,眼下时辰已晚,公子或许不便,如有什么要事,不如待丞相回来后,您再来商议?”
风临板着脸,头上的发冠熠熠闪光:“你以为是孤来扯闲的么。告诉你,孤来不是为了见什么人的,来是为了要回孤的东珠。”
“你们丞相归还聘礼,却独独将孤父亲所赐定盟东珠漏了去,还不许孤来讨要么。她不在无所谓,叫子徽仪把东西还孤。”
“可是……”
“可是什么?她能大半夜敲锣打鼓地带着百来号人还聘礼,孤就不能现在上门要东珠吗?”风临话语分毫不让道,“去找你府里能做主的人禀,禀完了给孤开门。今晚要不回东珠,孤不会罢休。”
相府门前从来受瞩目,何况风临这个风口浪尖的人物还站在这,一副找事的样子,短短一会儿功夫不知有多少人装着路过暗暗侧目。
门前几人满头大汗,点头应下后,忙忙地退进来道:“丞相还没回来,那位还在府里,眼下这要怎么是好!”
“昨晚刚还了聘礼,现在就……闹成这个样子,实在不好看啊!”
“若是旁人赶走便罢了,偏偏是小殿下……唉!”
她们商议不出结论,忙去请正夫谢元山的主意。
后宅明堂中,丞相丈夫谢元山正抱着小儿子念诗,见外头传府门人有事要禀,他放下儿子说:“明德,去里厅。”待儿子走后,才将人唤进来。
下人们讲事说了一遍,急切等待定夺,座上人偏偏不紧不慢,手持茶盏,边吹边思索,饮一口后,方才有了主意:“放她进来吧。”
下面人面面相觑,“这……这当真好吗?”
谢元山道:“放进来。丞相回来若问,便说是我允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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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风临等候不久,便有一位精干随从稳步走来,对着她行礼道:“公子在庭院中赏月,殿下请随奴来。”
风临自幼便与相府往来,是而观这人衣着打扮,一眼认出应是她姑父院中人。
她略一点头,跟随此人入了后府。入府时她没有摆架子,只带了白青季一个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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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后园,荷花池旁,风恪手里捧着个檀木宝匣,正讨好地递给子徽仪。
宴上的事不过一个下午便传到丞相耳朵里了,很快便有丞相的下属来缙王府问。风恪说了好话刚打发走那人,自己的姨母刘尚书又来到府上,将她好一通训斥,直言她心躁莽撞,思虑不全,并要她去相府登门致歉,挽回形象。
风恪自知理亏,难得没有顶撞刘尚书,也应下了对方的吩咐。待刘尚书走后,她便遵照着话,带着些礼登门来了。
只是来的不巧,丞相出去赴宴了,她也不好就这样无功而返,便去见谢元山致歉。谢元山倒也没为难她,不轻不重地点了两句后,便说二人之间的事,终究要你们自己解决,叫风恪去同子徽仪面谈。
风恪连声应下,跟着相府人来到此处,这才有了现在这幕。
她递着礼过去,但子徽仪没有接。风恪讪笑道:“还生吾的气么?”
子徽仪玉立在她面前,淡淡看了她一眼:“难道不该生气吗。”
风恪心里不爽,但碍着刘尚书的训斥,只得硬着头皮道:“是吾做的有些不妥,下次不再这般了。”
子徽仪叹了口气:“只是不妥么?”
“您当众轻慢我,拿我去挑衅她,令我颜面尽失,令相府蒙羞,只是‘不妥’么?”
风恪脸上挂不住,有点羞恼道:“都说了,吾以后不会了。”
子徽仪其实没什么心情和她交谈,但为了计划,也不得不说下去:“您为何如此待我?不讲明这个问题,我们就算在此站上一夜也没意义。”
风恪哪里肯说,便含糊道:“只是一时昏了头。”
子徽仪却不买账:“并不是,您如此很多次了。我一直不明白,这婚约并不是谁逼您的,相反,是您上书同陛下请来的,您理当没有不情愿,为何在婚约缔结后,又对我大加刻薄。而我,又为什么非得忍受您的刁难?”
风恪嚅嗫道:“你是吾的未婚夫……”
子徽仪道:“是未婚夫又怎样?休说现在未成婚,即便是成了婚,就可以随意欺辱了么。”
风恪哑然。
子徽仪状似心灰道:“从前您对我百般刁难,何等凌言厉色,我都尽数忍下,对您次次退让……不是我怯懦,是我明白您心结在何处,介意何事。我退让,是希望能以此让您看到我的真心。我是真正想与您好好成这一段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