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程之事,特来相问。”
祝勉听闻此话,立刻将仆人遣了出去,待只剩她二人,才说:“祝某听得糊涂,望女郎明言。”
女子道:“我冒犯一句,敢问大人年岁几何?”
祝勉道:“三十有五。”
女子道:“大人正值壮年,仕途尚长,今时便有如此成就,来日如何,实难估量。”
祝勉客套一笑,只是刚笑了一半,便听女子又道:“再问大人,陛下而今年岁几何了?”
祝勉微微张口,似悟到什么,表情忽顿住,笑缕缕消去,眉眼渐渐严肃了起来。
对面帷帽下似乎发出一阵极浅的笑声,道:“大人,纵使陛下得天护佑,寿胜常人,又还能有多少春秋?”
祝勉不说话了,面上表情尽数散去,虽不显露什么神情,但也隐隐显出份认真。她道:“你这样的话若传出去,便是死罪。”
女子轻轻一笑,咳了两声,道:“大人为长远计,此时该为自己选一条后路了。”
祝勉道:“你此番来,便是想荐我一条吧?”
女子不置可否,道:“大人的路当然是自己来定,我只不过来递一份邀请。”
“圣上膝下仅余三女,而今放眼望去,镇北王自危,缙王庸碌,皆非可托之主。大人,何不与我等一起,共襄净王?”
祝勉毫不意外她会说出此话,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忽笑道:“你不怕我明日将你所言告知陛下么?”
女子道:“大人是聪明人,应当明白我的苦心……若您实在不领,也可以试一下。”
祝勉微微一笑,对于那位陛下的脾性,自己是再清楚不过。贸贸然讲了,只怕她也是信一半疑一半,说不得最后还会疑自己是为了权斗,在诬陷。
而眼前人的话又不无道理,陛下年年老去,江山不可能永在她的手中,后面的路怎样走,的确该谋划了。
镇北王风临不受陛下喜爱已是多年的事实,她手上就算握着北军兵权,也添不了半分荣光,反而会成为遭人忌惮的根结,招来杀身之祸。而在京中,她名声也不过尔尔,嗜杀之名早在与东夷一战中就已定下,不受文客待见不说,还是个手不能书之人,断然不在祝勉考虑之中。
至于缙王风恪……那女子也说的不错,并不是什么明主之材。其人才干倒勉强可以应付政事,但性子实在是个拖累,喜怒反复,又易犯嫉妒,不可以容人。虽然她的背后站着刘氏一族,但好像也不是可以托付的人。
如此看来,似乎三位皇女之中,唯有净王风和一个选择了?
祝勉思及此,在心里呵呵一笑。
净王是好,可她偏要选缙王。
她想的很明白:净王背后现在站着柳谢两大家,各占着姻亲、师名,本就与净王有了密不可分的联系,而这两大家偏偏又是大世族。她们本就看不上平民出身的我,来日我若同她们一派,等净王登基,她们又焉能容我分去权利?
只怕这两家先要把我铲除,再各自争权,我岂能有好下场!
而缙王虽然性子差了些,但对我而言,这性子偏偏就是最好的。我这样的出身,要想走得高、走得远,只能依靠皇帝的宠信,几个皇女里,净王早慧又有谢元珩把持,最难下手,镇北王心性太坚、行事太果,最难影响,唯有缙王是最好的!
纵然她背后有刘达仕一行人,但只要我想,挑拨起来不是太容易么?
思及此,祝勉心中主意已定,身上不觉松快。只是对着眼前人,她仍虚与委蛇,作出深思又为难的模样,道:“请女郎容我几日想想……”
“如此大事,自然急不得。大人自可慢慢想,若有主意,告知便是,随时恭候。”女子颔首微笑,悠悠道,“我有一则听来的小消息,说与大人,大人只当个闲话,听过便过了。”
祝勉竖起耳朵,听她道:“听说刘监在宫里十分体面,连缙王殿下都称呼他为爷爷,传到陛下耳中去,陛下似乎大为不满……”
祝勉像是突然摸到了什么关窍,方才不能定下的犹豫也在此刻有了选择,面上未显,却也真心道了句:“多谢女郎。”
女子笑笑,悠悠起身,二人寒暄几句,她便告辞了。
祝勉送罢客,再回到饭堂中时,忽地大笑一声,拿起筷将冷掉的饭菜尽数吃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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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紫宸殿中,武皇刚刚落定椅上,预备开始理事,便听得人报有大臣求见。听是老臣张世美求见,她便命人传来,并且赐了座。
张世美恭恭敬敬行过礼后,缓慢坐到椅上,对武皇道:“陛下,老臣今日来有些体己话想同您讲,可否请陛下暂退诸位内侍宫女?”
她一向不是个多事的人,少有这样的要求,武皇猜她有什么要紧话,便挥手遣了诸人退到外面候着。
张世美这才道:“陛下,老臣有一句关于子女的话,在腹中纠结多日,还是决定说与陛下,望陛下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