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发誓,从进宫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没听过什么景泰宫。
要不是宫人们偶尔会谈论太子,她根本就不知道皇后的存在。
太后坐着轿撵,一行队伍中,叶檀和花美景在最后跟着。
朱红色的宫墙弯弯绕绕,巡逻的侍卫们偶尔会驻足向太后行礼。
叶檀第一次去除了东宫以外的其他宫殿。
花美景偷偷问:“你说太子殿下和皇后的关系如何?”
叶檀不以为意:“亲生母子能差到哪里去,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队伍又走了半刻钟。
太后坐在轿撵上吐槽:“这皇后也真是,住得这么偏僻,当真是进宫来隐居了。”
赵宫令提醒她隔墙有耳。
太后鼻孔朝天:“哀家看看哪有耳?哪有耳哀家就把它剁了。”
却不料拐角处碰上了另一批人。
“太后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是他,就是他!
这五分讥讽三分不羁两分漫不经心的声音!
叶檀下意识躲在花美景身后,低声道:“太子。”
太后面色不虞地盯着那道长身玉立的身影,不满道:“哀家是你的长辈,太子,哀家命令你说话客气些。”
宴修今日着一身白衣,比起宴会当日多了几分随意。
他眸子在人群中略微一扫,不出意外看见了那道瘦小的青绿色身形。
叶檀刚一抬头,就和男人来了个致命对视。
她瞪大眼睛,连忙装傻,躲到几个宫人身后,生怕又被宴修折腾。
“一个西宫太后,也配?”
宴修眼皮子都未掀一下,转过身走向景泰宫大门。
太后登时怒目圆睁:“宴修,你个没有礼数的泼猴!哀家可是先帝钦点的正统太后,你岂有不敬之理。”
叶檀没想到太子爷真这么不给面子,她和花美景对视一眼,默契地躲在人群。
眼看着太后要吵起来,李姑姑从景泰宫快步走出迎接。
“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安泰。”
太后阴阳怪气:“不愧是母子,合着伙来欺负哀家一个。”
说罢,她一挥手,看也未曾看李姑姑一眼:“给哀家进景泰宫。”
太后的队伍兴师动众,叶檀和花美景低头进景泰宫时,听到宴修淡淡道:“你这个吉祥物,也没什么用么。”
叶檀全当没听见,一溜烟消失在人群中。
飞虎没听清,以为宴修在跟他说话,连忙问:“殿下您说什么?”
男人却垂下眸子不再言语。
.
进了正殿,进门最先能看见的就是一尊巨大的木质佛祖盘坐像。
佛像就像是寺庙里供奉的一样,案前满是蜡烛黄油,还有一些摆放的稀碎铜钱。
案板下面就是收好的蒲团。
叶檀这才发现景泰宫似乎很简朴,花草虽茂盛但并无刻意饲养的花种,清幽雅致,别具一格。
就连宫墙上都无染漆的痕迹。
宫人们似乎也很少走动。
除了李姑姑和几个宫人,景泰宫就像是座空城。
李姑姑请太后娘娘至上座,随即从容进内殿请皇后娘娘。
宴修坐在下首喝茶。
叶檀和花美景站在殿外等候。
花美景突然拽了拽她的袖子,低声道:“你快看。”
只见廊下走过一列宫人,这群女子行装和寻常宫人不太相同,倒像是寻常百姓。
布衣加身,也有身着宫装的,但各个神情娴静。
“所以皇后娘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竟然允许宫人穿自己的私服,实在是令人惊讶。
叶檀摇摇头:“我进宫以来,从未听说过有关她的事情。”
花美景也未曾。
二人只好蹲坐在石阶上,观察着景泰宫的一切。
期间甚至有野猫和野狗在门前嬉戏,宫人们也未曾驱赶。
只听得殿内一道慈和的声音响起。
“太后娘娘何苦来哉,竟来主动寻臣妾。”
皇后着青袍,手上挂着佛珠,长相明艳端庄,仔细看去宴修有五分肖似她。
但妇人眉眼处依稀显现佛相,神情随和。
太后不知为何,见了皇后,心中因宴修而生起的怒火已经消解大半。
皇后随即看向宴修,笑道:“难得见上你一面,你也不露个笑脸。”
宴修神情如冰:“母后礼佛多年,儿臣与您已经生疏了。”
一时之间太后也自动闭上了嘴。
她虽身为太后,但骨子里是怵这两个人的。
皇后捻着手上的佛珠,轻叹:“你先进殿,太后娘娘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