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你开口,都可以。”
陈琇看着陈莺莺,她生的太过动人,却又不艳丽到咄咄逼人,像是初生旭日,又像是那日山崖上陈琇曾怀抱了一瞬的暖阳。
我帮你,尽我所能——
两世为人,这是陈琇第一次听见有人对她这样说。
不管真假,只这一句陈琇都没撑住,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什么声音。
陈莺莺的声音从来都不重,像是轻轻的能挠到人心底,:“陈姑娘,若是觉得难过,那就痛快哭一场吧,不管缘由。”
重历生死,在寺庙高发热、经历了浑身宛若被剥了层皮的‘酷刑’时,陈琇没哭。
回府后看见面慈心狠的陈父,咄咄逼人的刘氏,肆意诋毁侮辱她的陈玉盈...浑身湿透躺在床上无人理睬的时候,陈琇也没哭。
但此刻,分明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话,陈琇也只是眨了眨眼,眼泪却流了下来。
生父见利忘义,背信弃义、生母由妻变妾,活活累死。
她是个胆小鬼,是个窝囊废,是个没用的废物,她被人百般□□,夺子不算还要诛心,她甚至折磨着自己亲赴黄泉路...
苦难没能叫陈琇变得内心强大,反倒让她陷在这无边的绝望里仓皇的不敢对自己负责,习惯性浑浑噩噩的苟活。
怎么会不恨呢。
泪流满面的陈琇颤抖着蹲下身子,她抱着自己低声的啜泣,随后就是嚎啕大哭,她哭的歇斯底里,声嘶力竭。
大怮下的陈琇甚至呕出了一口污血。
可这口血吐出来,陈琇活了。
她满嘴的血污,目光怔愣,有几分疯癫的胡言乱语,:“我的父亲,他用我母亲的血汗攀上了一条青云路,最后却背弃了她。”
“...我救了他,他不愿回报就不回报,我不敢把他怎么样。”
“他看不起我,借着身份戏弄、讥讽我挟恩妄报,心比天高...甚至打着报恩的旗号接我进府,对我百般□□。”
“又让我们母子骨肉分离,六年不得一见。”陈琇哽咽道,:“抱走了也不好好待他...”
陈莺莺蹲在陈琇身侧,静静地看着陈琇发泄。
从这些只言片语里,陈莺莺不难想象陈琇经历了什么。
而同样遭遇厄运的陈莺莺能体会陈琇。
陈琇是不想改变吗?
不,是没人愿意给陈琇选择的机会。
所有人都在想方设法的给她使绊子,恨不得她做个眼盲心瞎的痴愚人。
或许陈琇试探一次就被狠狠的打压羞辱一番,她连方向都找不到,谈何翻身?
“陈姑娘。”
哪怕摸不到人,可陈莺莺还是安抚的拍着她,:“你已经从阴曹地府走了一遭,还有什么比你经历过的这些人心还可怕?”
“唤我陈琇吧,或者叫我琇姐儿。”
陈琇看着陈莺莺,污血浸满她的嘴角,粘在她的脸上,她这样对着陈莺莺一笑,甚至透出几分惊悚来,:“多谢你,莺莺姑娘。”
......
院外,守门的两个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左边的马婆子又将耳朵贴在院门上使劲听了听,却没听到什么声音。
刚刚院子突然响起的那阵凄厉哭嚎吓了两人一跳,思及四姑娘害的三姑娘落水,她哭也不难理解。
就是那哭声实在凄惨的太吓人了点,两个婆子站在院门口听得浑身发毛。
可这会儿人不哭了吧,里头一点声音没有更叫人渗的慌。
“若不然去禀报一声?好歹也是府上的小姐,若是不管不顾真出了什么事,咱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也是,你去禀报一声,我在这守着。”
“好。”
......
屋里,发疯一场费尽心神的陈琇说着说着话就半晕厥了过去。
陈莺莺正想叫醒她去床上休息时,就听外头有响动,她飘出去看了一看,打头的很像陈琇说的那个嫡母。
陈莺莺回了屋,看着躺在地上、嘴角沾血脸色苍白的陈琇,再看看横七竖八的椅子,地上黑褐的斑斑血迹...她想了想,没有叫醒陈琇,而是守在了陈琇的身边。
“砰——”
陈莺莺刚落地,门就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