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片刻,便有人应了门,门被打开,鸢眉见开门的正是跟在裴疏晏身侧的小厮来贤,心这才落回了肚里。
来贤见她发鬓微散,苍白的脸上泪痕一片,瞳孔微震问:“江娘子,这大晚上的,您怎么来了?”
“来贤,我要见你家郎主。”
“这……”来贤竟犹豫了起来,沉吟道,“郎主已经歇下了,这会子恐怕不大方便吧?”
认真说起来,她和裴疏晏还没正式定亲,她深夜前来,是有不知廉耻之嫌,可眼下已经火烧眉毛,谁还能顾及那么多?
她硬着头皮道,“我和晏哥哥是什么关系,有什么不便的,你自去通传就是了。”
“那请江娘子在此少待,我去去就来。”来贤应完便朝她打拱,重新掩紧门扉。
鸢眉只好耐着性子等着,方才在寒风中跑了一遭,甫一松懈,便止不住扶着抱柱咳了起来,一咳起来,浑身都火辣辣地疼,手脚却软绵绵的,几乎要站不住。
木荷忙上前来搀住她越来越往下沉的身子,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盯着紧闭的朱门,“娘子,这都进去好一会了,裴大人不会想袖手旁观吧?”
“不会的……他不会的……”她咬紧下唇呢喃,不知是在回应,还是在自欺欺人。
血珠子从她干裂的嘴唇里渗了出来,在月色的映照下,娇柔病态的小脸惨白无比,唇瓣却是鲜红的,仿佛再来一阵风便能将她刮倒。
主仆俩打着寒颤,在寒风中相依取暖,又等了片刻,心也渐渐拔凉了起来。
木荷踌躇道,“娘子,还等吗?”
她摇头,“不等了……”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还没走开多远,身后的朱门再度被打开,熟悉的声音透过寒风传了过来,“让小娘子久等了。”
她回首,见朱门底下站着一个丰姿俊朗的影子,风吹鼓了他宽大的袖袍,虽看不清面容,却给了她无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