捣鼓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陡然一收拾起来,便又觉得东西太多,实在是繁琐的很。
见秋葵一个人忙不过来,她便把袖子折好,也过去帮她。
裴疏晏就这么看着她像一个陀螺似的,忙得团团转,恨不得插了翅膀就从他身边飞走,胃里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抽搐。
他摁着胃部揉了揉,那情况也不能缓解,干脆丢下书道,“东西太多,不如先挑些重要的搬过去吧……”
鸢眉蹲在地上把她的瓶瓶罐罐都收拾在箱子里,迅速飞眼答了他的话便又低头忙活起来,“不必了,也没多少东西。”
“那间房的墙有修缮了吗?”他突然问道。
“还没……不过我问了张婶,她说只是轻微漏雨,现在也没有下雨,没有大碍。”
他噎了一下,感觉空气更加沉闷了。
“太重的话,便叫来贤帮忙吧。”说完他便收回目光,抬脚走出了房间。
到了晚间吃饭的时辰,张婶在花厅摆好了四菜一汤,裴疏晏也来到花厅落座,西厢那边还迟迟没有人过来。
张婶看着他的脸色,问道,“郎主,要不要我去瞧瞧?怎么回事?”
他点了点头。
没想到张婶刚掉头往回走,就看到秋葵迎面走来,她望向秋葵身后空无一人,便问,“娘子怎么回事?怎么到这会子还不见人影?”
秋葵屈膝朝裴疏晏行了礼,这才回道,“郎主,娘子身子有些疲累,不想用暮食了,大家不必等她。”
他的脸色顿时浮上了一层薄霜。
他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为了避免与他相见而找的借口,倘若他继续住下去,她总有各式各样的理由,可明知道如此,他又能怎样呢?
又或者说,他希望她怎样呢?
她究竟不是只猫儿,在被主子抛弃后还反过来抱腿撒娇,她有她的脾气,纵然爪子还不算锋利,却也会挠得人生疼。
可是她没有错。
沉吟片刻,他脸色才缓和过来,“既然如此,就不必过来了,你端些粥过去,让她好好修养吧。”
秋葵喜出望外地朝他再度福下身子,语气也轻快了不少,“多谢郎主体恤。”
秋葵年纪小,脸上藏不住事,那点雀跃的表情落入他眼底,却成了一根刺,他心头莫名烦躁起来,可脸上还是不动声色。
吃罢饭回到房里,他便从封尘许久的箱笼里取出一套工具来,这是一套木雕的工具,有木刻刀、木锉等等,他又从箱笼里取出一块大小适中的木料,放在桌面便开凿。
没有事先描上线稿,那凿刀便凿进了木料里,捶上几下,便凿开了一半。
来贤定睛一看,见他手里拿着的竟是一块紫檀木料,急忙上来摁住他的手道,“郎主,你冷静点。”
他愕然抬起头,眼神像刀子般瞟了过来,“我不够冷静?”
“不是,你很冷静,”来贤只好改口道,“我是想起这块紫檀木料,郎主不是说要再过几年韧性会好些,也不易变形吗?怎么突然就……”
他脑子里清明了些,手上的动作停了,却云淡风轻道,“许久不刻,练练手罢了。”
来贤又从箱子里挑出一块木料举到他面前问:“那这块料子如何?”
他接过来掂量了一下道,“也不错。”
来贤问:“郎主想雕个什么?”
他一时噎住。
他还没有想好。
原来他以为他足够冷静,可在别人眼里,他早就失去了镇定自若的风度。
他这是怎么了?
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答案,可是他不愿听,更不想再细想下去。
来贤见他缄默,便知道他果真只是在发泄情绪,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每次他只要心头烦闷的时候,便会开始做他的木雕。
当然,也不全然是糟蹋好木料,他也是雕出不少鬼斧神工的物件来的。
来贤道:“小的斗胆说一句,这江娘子毕竟是宗参议送给郎主的,主子奴婢分得清清的,郎主巴巴的从府里过来,怎么反倒受了她冷脸?”
他不喜听到这些话,语气也有些烦躁了起来,“什么主子奴婢,你这个杀才,再胡说八道,月钱就别要了!”
来贤讪讪道,“郎主息怒,我也是说话不经脑子,你就当没听到吧。”
翌日,裴疏晏一大早便出了门,张婶在打扫屋子的时候才发现,床上落下了一个腰牌。
她也不识字,便把腰牌拿给鸢眉看了,鸢眉接过手一看,忽而一计心成。
“这是郎主的腰牌,不过想来也不打紧,等他回来再说吧。”
张婶点点头,便把腰牌放回原位了。
过了须臾,鸢眉照例换了衣裳出门去,出了门却是往成衣店跑了一趟,买了一套圆领袍换上,一头乌发也梳成了男髻,用皂纱扎成了一个幞头,这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