迂回(2 / 3)

下心,赌着气道:“干娘,义兄心肠那般热,他若在这儿也会求您救大伙儿,您若认我这个女儿,愿意留在东京,我就把法子和大家说了,若执意要走,就是拿把刀架在脖子上,今日要了我的命,我也不说一个字!”

众人已经你追我赶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一个说“李阿娘你快应了梁家大姐,救我们一命,这回去没钱,遇到个风吹雨打,小命就丢在路上了”,另个说“若能拿回钱,我跪下求你也成!”

见李阿娘还在那挣扎,说要跪的那人直接把膝盖往地上一磕,却原来是那王氏,她没了平时的嚣张气焰,鬓发糟乱,哽咽道:“我家里没留人,再不回去,地要荒了。可没钱,路上若讨不到吃的,或是害病,一家子都折在外面了!”

李阿娘去扶她,“你起来,你先起来说话!”

王氏身子跪在那里不动,急忙忙地破涕为笑,喜不自胜地拿眼看梁羡玉,“梁家大姐快看,李阿娘这就算答应你了,你快说行不?过去是我对不住你,只要你现在愿意说,要我做什么都行!”

梁羡玉忍着,再问了李阿娘一句,“阿娘是这个意思吗?”

李阿娘嘴唇发颤,脑子糊成一片,愣愣地将梁羡玉叫了过去,手摸上了她的鬓角,摸到有温度的脸颊,心里哪一处被猛地一击,从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叫人扯拽出来般,忽然泪流满面。

到了这个年纪,失夫失女又失子,只想一咬牙、一跺脚,就去见那些在地底下最亲的人。

可眼前这个人,不惜代价拉住她的手,要她别走。

一圈人见她哭了,却不应下,急得催她,“您快说呀!梁家大姐是好意,您只应下就是了!”

良久之后,李阿娘终于点下了头,众人一片欢呼,都看向了梁羡玉。

梁羡玉拿出手帕给李阿娘擦眼泪鼻涕,硬着声道:“您放心,我说到做到,说去找兄长,决不食言,您等着。”

安置好了李阿娘,她坐在方桌边,组织了言语,说了一通如何借解库之势要回银子。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外厢忽有道声音,紧随其后的,是里正佝偻的身躯,连冲带撞地闯了进来。

梁羡玉见他这般苍老落魄,眸光微闪,但想到他对自己一直以来的偏见,直接道:“我只说法子,是真是假,愿意用还是不愿,都由你们自己决断,我不会插手。”

里正身子死死定在了那,想起自己对她几次说的话,老脸羞惭成灰败一片,上前沙哑着声道:“以前那些话,都是我说的不对,梁家大姐大量,看在我快要入黄土的份上,原谅我一回。能不能从解库里要回钱事关我们的生死大事,我在这里多问一句,并非怀疑你,原是我自己无能,什么法子都想不出来,所以想问明白。”

早这样不就好了?偏要为了自己的几两面子,对她那样阴阳怪气的!

梁羡玉哼了声,也不管他是不是人在难处的低头,反正自己也不是为了他做这些,听他有悔改意也就放了一马,说起为何能去解库要钱,“马行街解库身后是相国寺,我们若去那里要,他们虽能扯些合乎律法的道理——比如他们与孙三有契,孙三与你们有契,契上的东西却一个是镯子、一个是猫,两不相干,或者再比如孙三拿的钱未必是我们给他的那一笔,毕竟钱上没做标记,在谁手里便认作是谁的——但这些,都与你们无关。被人骗的外乡人,连吃饭钱都没有了,还不准人闹一闹吗?解库背后是相国寺,佛家说扶危济困,他们如何能置身事外?只要经由这些寺人之手,把事闹到衙门去,一切便都好说了。”

听到这里,里正才算真心服了她,心里再也没有迫于情势低头的屈辱,毕恭毕敬地向她行了个叉手礼,老泪纵横,“我在这里,先替乡里人谢过梁家大姐救命之恩,不管成与不成,乡里人都一辈子念着你感激你。”

梁羡玉被他说得起了身鸡皮疙瘩,不习惯他这样的作态,还不如之前的目中无人呢……赶紧含混了一句过去了,和他商量起明日的安排来。

……

次日,雍王府大门前迎来位不速之客,穿着圆领的宽袖长袍,直角幞头裹在脑上,一眼就知是衙门中人。

守在门前的禁军将人拦住,照例问了几句,向内通传“三司度支推官到了”,不一会儿,通传之人归来,将三司度支推官请了进去。

到了须弥堂外,三司度支推官端了端衣冠,打起十二分精神,这才跟了容貌清丽的王府侍女进去。

雍王赵释坐在堂上,手中一本经书,博山炉内梵香清淡,雅净庄重,如身在禅室般。

三司度支推官叉手行大礼,“臣拜见雍王殿下。”

赵释将书翻过一页,眼神落在书上,“有何事,请说。”

越是受礼重,三司度支推官越发凛起神道:“自京东东路的一股流民,聚众在马行街解库前闹事,人数不少,开封府尹不敢轻易决断,派臣来求殿下示下。”

开封府尹官职不低,亲自来雍王府求见,难免惹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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