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在如意楼抓到了胡有光,我审了他一夜,从他嘴里撬出了平安赌坊。我顺着这条线索,查出在何文珠失踪前,她父亲何正仓也曾失踪三日,失踪前去的最后一个地方就是这里。”
宋玖鸢止步,侧头看向沈澈。他一夜未眠,四处奔波,眼底一片青黑,昏暗的光线也掩盖不住他脸上的疲倦,好不容易查出些东西,又马不停蹄地赶到这儿。
“赵子穆说得没错,平安赌坊的水太深,这里绝不是赌博这么简单。”沈澈回望,“这里还赌命。”
冷意窜上心头,宋玖鸢双手轻轻交握,平息突如其来的情绪,兼有几丝恐惧,但更多的,是对平安赌坊无视他人性命的厌恶。他们把一群穷途末路的人聚集在一起,大发慈悲给他们指出“明路”,实则只是为了一己私欲。
过道一眼望不到头,寂静中连那些赌徒的喧闹也没曾听见,那扇门后到底有什么,无从得知了。许久,宋玖鸢缓过气,说道:“这个不靠谱的家伙,把我们带到这里,就丢下我们走了。”
就在不久前,赵子穆信誓旦旦地要带他们去见赌坊管事的人,可走到一半,有人把他叫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沈澈思索良久,回道:“或许赵子穆只是个引,我们从进入平安赌坊开始,就已经被人盯上了。宋宋,有人想见我们。”
“不无道理,只是那人为什么要见我们?”宋玖鸢垂眸问道。
“赵子穆不是说过了吗?”
宋玖鸢抬头,脱口而出:“平安赌坊摊上大事了!”
身后悄无声息出现个人,戴着黑斗篷,看不清长相,他声音沉沉,“坊主想见你们。”
宋玖鸢惊了一惊,退步时撞进了沈澈怀里,温热的气息瞬间包裹住她。她急促喘了声,仰头看向沈澈。
“宋宋没事吧?”沈澈关切问道,扶在宋玖鸢腰间的那只手,却是不舍得收回去,只轻轻搭着,并无冒犯之意。
“我没事。”
黑衣人没管他们是否跟上,自顾自地往前走,很快摸到密室的机关。顺着密室后的阶梯往下走,墙沿多了几盏油灯,视线慢慢清明。
密道尽头堆满金银珠宝,穿着有些暴露的大美人侧卧其中,圆润无暇的珍珠串在一块,缠绕大美人细长的脖子。听到脚步声,大美人抬眸望去,掌心把玩着垂在胸前的珍珠链。
“影泽,你先退下。”大美人抬起手腕,肤如凝脂,萦绕着淡淡光泽。
如此,密室内只剩下三人。
沈澈没闲工夫废话,问道:“近来失踪的姑娘,是不是平安赌坊搞得鬼?”
这话太多直接,宋玖鸢忍不住侧目。在她的印象里,沈澈并不是急性子的人。
花虞嘴角荡起弯弯的弧度,手指轻捏掌心的珍珠,“这位公子,想要从我这里拿到消息,总要拿些东西换吧。”
沈澈眸光幽深几分,更为犀利。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花虞,说道:“你若将罪行全盘托出,本官可保你不死。”
踏入这里,沈澈已然知道,平安赌坊定然查出了他的身份,没什么好隐瞒的。
“这还不够。”花虞脸上笑容消散,扶着金柱子站起身,接着说道:“沈大人还要给我找个安全的地方,保我后生无忧。”
“可以。”沈澈应下。
宋玖鸢站一旁看热闹,出声嘲讽:“胡有光落网,平安赌坊定然会暴露。怎么,你家主子这么快就放弃你了?”
往心口戳刀子,宋玖鸢一向擅长。花虞冷眼扫去,毫不遮掩心中的杀意,古怪的是,她眼里还包含着其余复杂的情绪,似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那丝情绪稍纵即逝,宋玖鸢压下心底的不适,想着她大概是看错了。
“本官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的时间不多了。”沈澈说道,击垮花虞最后的奢望。
花虞身体耸拉下来,眼眶微红,泪珠在里头打着转。她的心好像被一把钝刀反复割开,苦涩蔓延全身,最终溢出来,将她的脆弱暴露人前。
“何正仓确实来过平安赌坊,他人前敦厚老实,没人知道,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每天幻想不切实际的东西……刚进来那会儿,他确实赚到了些银子,可之后,钱财迷花了他的眼……他赌了把大的,中了我们给他设下的圈套。”
“足足五千两银子,他哪里还得起啊?”说到这,花虞情不自禁笑出声,“你们知道他干了什么吗?”
“他卖了自己的女儿!哈哈哈!多可笑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