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命是命,女儿的命不是命,要真是一个慈母,怎么着也舍不得让女儿殒命。
“行了,就你儿子是命根子,做什么错事都是应该的。”疏桐皱着眉头嘲讽道,有些不耐烦:“死到临头还嘴硬,你们不妨去明府面前分说分说吧。”
眼见真相大白,宋夫人不可能就这么罢休,男子害死亲妹妹的命是该罚,可若不找到这幕后之人,他们余家是不会有安宁的日子,追问道:“你可还记得那男子的面容?”
余素引默默抿唇,她阿娘若是知道那人是裴瑾,恐怕彻夜难眠。
“记得!”男子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以为这就能全身而退,连忙说道:“第一次那名男子没有露面,派的是下首来见我。第二次他露面了,我怕他反悔,追问他两句,他就说他们河东裴氏一等一的世家大族,不会欠我这点钱。可我还是放心不下,趁他不注意揪下他身上佩戴的一枚玉佩。”说着,他眼珠飞快转动,直指着那匣子,道:“就在匣子里面!”
河东裴氏,这个线索很明朗。
底下的百姓也有那日去过茶楼的,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裴谨,皆在议论裴谨是否恼羞成怒陷害余素引。
锦瑟顺着他的话去翻找,果真找着了那玉佩,还是和田玉的。她转动玉佩,玉佩上雕刻的“谨”字在光下格外明显。
又是裴又是谨,可不就是裴谨。
宋夫人眼尖,看到那个字时,身子一软向后倒,余素引眼疾手快扶着母亲,宋夫人瞳孔微张,见着余素引毫无波澜的目光,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紧握住余素引的手,“是阿娘识人不清,险些害了你一生。”
余素引摇头,“儿早就和他退婚了,阿娘不必自责。”
妇人心底一酸,她们母女亲热,倒显得她是恶人。
疏桐这时候适时尖叫一声,捂唇道:“河东裴氏,名讳里有个谨字,我看怎么像裴谨裴郎君呢?余娘子前段时间和裴郎君退婚,闹得裴郎君好大的没脸,该不会是他恼羞成怒去陷害余娘子的声誉吧?”
这话有很大的遐想空间,方才就有人想到裴瑾,现下被疏桐挑明,众人的嘴是停不住了。
有人将裴谨从头骂到尾,毫不留情面。
“空弦、锦瑟。”程灵然叫着她们名字,吩咐道:“你们命人带着他和那妇人去府衙。”
说到这,程灵然停顿了,余素引明白她的想法,吩咐身旁余府的奴仆:“你们好生收拾这边的残局,从府中找着架子来,将花蕊一并带去府衙,切记别惊动了花蕊。”
余府奴仆应了,三三两两走上前去,将白布覆盖在花蕊头上,脚步快的奴仆已将架子抬过来了,四人小心翼翼把花蕊带去府衙。
这样做是不太对,奈何花蕊是“物证”,能证明她母亲和兄长的狠,余素引才让奴仆抬着花蕊去府衙。
眼见空弦几人带着那男子和妇人要走,宋夫人连忙叫声管家,管家拍拍衣襟,跟了上去。
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余素引只惋惜花蕊的命运,让她脸上有不少忧郁。
“阿灵,当初我就该听你的,将她放出去,这样她就不会被虐待了。”余素引靠在程灵然肩上,满脸的懊丧,情绪低落。
程灵然轻拍她的肩膀,劝慰道:“错的不是你,是裴谨。他的心已经黑透了,人命在他眼里都是可利用的工具。”
事情发生了,除了将裴瑾告上官府,她们没有别的处置裴谨的法子。
可狠天理不公,裴谨出身名门望族,他虽然没有亲自动手杀害花蕊性命,但花蕊也是因他的谋划而死,所以他被革职贬官,杖刑五十。才刚挨十板子,他就疼得喘不过气,再也没有睁开眼。
至于被他当枪使的男子,因残害幼妹,被判斩首示众。
妇人......本来是要判牢狱之灾的,但她一听到儿子要人头落地,立马伤心晕厥,口吐白沫去了。
前段时间,她和余素引本来约着要去阿翁阿婆的马球场玩儿,现在是不太可能了。
她这几日与程含然说了些话,跟着阿嫂们插花品茶,又到了跟杜太后出宫礼佛的日子。
杜太后这回没将程灵然接入宫,是命了内侍宫婢在魏王府接程灵然,这点令魏王妃十分满意,她做了一回好媳妇,和魏王欢欢喜喜带着女儿和儿媳目送程灵然到王府大门。
魏王妃亲切叮咛嘱咐两句,杜太后的人就来了。
程灵然转身准备上马车,就看到穿羽林卫公服的谢敛。
谢敛迎上程灵然不解的目光,低头含笑叉手解释道:“臣谢敛,奉太后殿下之命,负责护卫夏津县主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