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笔钱款都有专门的去处,若挪出来借给寂水县,那临沧的事情便要搁置。吴知县,你可是给我们出了个大难题啊。”
吴钢分析着厉害,“欸,您说得是,可汛期将至,修坝之事迫在眉睫啊。若寂水县的闸口挡不住,彼时整个郡都将遭灾的。”
郡守带来的门客有些坐不住,“知县大人,容在下说个公道话,寂水县遇这档子事,与令郎脱有大干系。您这是想用我们的钱,来填令郎弄出的窟窿。总也得给我们些好处吧?”
周旋了一上午,吴钢有些不耐烦,他冷着脸问,“你们想要什么?”
临沧郡守见吴钢松了口,撇下烟袋子,“吴知县早这么爽快,令郎说不定早已归家了。”
“其实咱们本就不该计较得如此清楚,寂水县终归在临沧郡内。皆因雍王看重寂水县,一项事宜都特批特办,其实何必这样叨扰王爷呢?”
“你想如何?”
“吴知县不必紧张,我所图不过共治而已,”陈郡守三指并拢朝里勾了勾,叫来门客,“毛文义,帮我处理临沧郡的事务很多年了,很得力。今日我就忍痛将他留在寂水县罢,事无大小,吴知县可都要提携文义啊。”
他们这是想分权!
吴钢嘴角抽动,皮笑肉不笑地道,“寂水县官员名录都是经王爷过了目的,文义若想留,也得按章程先在名录上加上名字,再由王爷过了眼,这才作数。”
“吴钢!亏得王爷信你,将寂水县交给你,你就是这么替他管事的?你信不信我这就参你一本!”
“不劳郡守费心,待坝上的事平息,吴钢必亲去王爷面前领罪。”
“你... ...”陈郡守烟嘴指着吴钢,怒火难平,作势离开。
齐路遥忙拉住他,“郡守大人有话慢慢说,您远道而来,若不用了饭再走,那真是羞煞我们了。”
陈郡守得了台阶,顺水推舟坐了回去,他此番绝不能空手而归。
齐路遥见吴钢目光坚毅,一副不肯退让的模样,于是熟稔地吩咐下面人备菜,张罗着他们移步前厅用饭。
待临沧那两人走后,吴钢扯住齐路遥,质问他,“他们要走便让他们走,你自作主张留什么?”
齐路遥委屈地瘪瘪嘴,“夫人方才又晕了,小少爷的命还握在那帮人手里,郡里有钱救命,您可要三思啊!”
吴钢摆了摆袖子,“哼,他们觊觎寂水县,心术不正,如何能合谋?”
“大人,您去拜访王爷往返也不过两月,先应下他们,回头在王爷面前狠狠告他们一状不就得了?王爷那是相当信任您的。”
吴钢被齐路遥恭维一番,有些飘飘然,是啊,他掌管寂水县多年,从未出差错,王爷每每赞誉他可靠,实乃为数不多的可托之人。
左不过千百两银子的事,王爷顶多斥责一番,寂水县还是会让他接着掌管的。陈喆这个小人,落井下石,他定要在王爷面前极言此人包藏祸心。
吴钢拍了拍齐路遥的肩膀,“拿到钱我便上德阳去拜见王爷,寂水县就暂时交给你。那个毛文义无论说什么,一概不用理会。”
齐路遥终于等来这句话,压下情绪,又劝吴钢道,“大人,小的哪成啊,管不了的。您再等几日,等找到可靠之人再动身吧?”
“等不得,就怕被陈喆抢先在王爷面前告了状,我必须尽快动身。在寂水县,我也就信你了。你莫再推托!”
齐路遥低头作揖,强压下扬起的嘴角,应下差事,“那路遥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顿饭吃得相当融洽,最终三方势力都满意地离了席。
归家的一路齐路遥总觉得车夫不尽力,实在太慢了,他恨不能自己去骑。真是许久不曾如此畅快,他此时的感觉如同打了胜仗。
白决就没他这么松快了,他深知又惹了常疏桐不快,在集市上买了许多小玩意哄她,却吃了闭门羹。
满面春风的齐路遥迎头撞上了灰头土脸的白决。
“今儿晚上你可得陪我痛饮!”
白决揶揄他,“瞧你欢天喜地的样子,能不能进了屋再笑?”
“怎么?我小心翼翼整整五年,如今大事已成,还不能在自己的院子里乐呵乐呵?”
白决还想说什么,被身后的开门声打断了。
齐路遥这下看出是某人礼送不出去在发找茬,他比了动作让白决靠边站。
“常姑娘,妆安。”
胡静姝规矩地回礼,又问他事情成了吗?
“托姑娘的福,此事已成。”
“太好了!”胡静姝笑得肆意,想起牢里关着的孟千州,又问何时能放他们出来?
“这,怕是得耽搁几日,总要装一装样子,审一审的。”
“那吴荣呢?”
这下换白决答了,“他活不过三日了。”
胡静姝点点头,没再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