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鸽子刚将信给她便扑腾着翅膀从后窗飞走,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上楼梯的声音。
钟绫面不改色地将手中的那张纸在灯芯上点燃,看着白净的纸张一点点泛黄,火圈泛上来,最后只剩一片灰白。
钟绫将灰烬在指尖揉做团,一缕青烟从她指缝溜了出来。
白天林玉宇不在,钟原不来找她,现在这人回来了,倘若那鸽子再飞慢一步,钟绫就要传信让钟原别来了。
有个林玉宇住自己隔壁,他现在来找,太危险了。
朝走廊的方向也有一扇小窗,不大,紧靠着门,大概是用作通风透气。
小窗几乎是关着的,但钟绫习惯留一条小缝,这样她坐在书桌前便能窥视外头的动静,外面却看不见自己。
从这条窗缝里钟绫瞧见了正在上楼梯的林玉宇,他今日穿了件玄色银纹外袍,看样子是去宫里办事了。
在他左脚踏进二楼走廊,离自己大概五米远时,钟绫拿起桌面上的一只小茶杯。
——铛。
她松开手指,茶杯砸在木地板上。
只见原本低着头的林玉宇听到了动静,抬头朝她的房间撇了一眼,但很快又移开视线。
他能听见,钟绫蹩眉。
她知道这房间的隔音差,但没想到这么差。
门窗都是关着的,一只不算大的铁皮小茶杯掉在地上,这都能引起五米开外的人的注意。
可见这墙几乎不隔音。
接着她就听见隔壁开门的吱呀声,以及拖椅子时与地板的摩擦声。
钟绫扶额,要是晚上钟原来了,让他发现自己未婚妻房间里有个以风流著称的通缉犯……
林玉宇可能会直接抽剑斩了钟原。
为了防止这种可能性的发生,钟绫干脆将靠山的那面窗打开,到时候不需要不需要发生响动就能直接进来。
接着她就坐在桌前,用胳膊撑着脑袋,望着远处发呆,就如此等着。
夜半。
一只手攀上钟绫房间的窗框。
“我来了……唔……你干嘛。”
钟原一进来就被她捂住了嘴。
“小声点,”钟绫大拇指冲隔壁一指,压着嗓子道,“林玉宇在隔壁。”
钟原本来准备直接从那窗框上蹦下来,这话倒真是吓着他了,只得轻手轻脚地慢慢挪下来。
“你不早说,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他一进来便自作主张地坐在那张还算厚的地毯上,抓了一把钟绫桌上的酸枣,一粒粒往嘴里扔,“半夜三更的,困死我了。”
说罢钟原端起烛台,空出一只手在后地毯上拍了拍,小声道:“坐这吧,地毯厚,没声音。”
钟绫点头,同他一起在地毯上坐下。
黢黑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面前那盏昏黄的烛火还在亮着,刚好只能照到钟原双手拿着的那张纸。
“我先看看,我有点忘记要说什么来着了。”
他仔细看着,那是一张写了几个提示信息的纸,以防有遗漏,明显不是他自己写的,字迹都不一样。
“噢,第一件事。我之前不是跟着那家伙运货去了吗,”钟原扬起下巴冲隔壁一抬,“我发现他手下有个叫陈邵的。”
“陈邵?”
“你不认识,他没来过侯府。”
钟原刚开口想说下一句,接着又打住,用气音问道:“我说话声音是不是太大了?”
接着便是一片寂静。
“其实还好,”钟绫安静地呆了一会,两人面面相觑,“没事,隔壁听不见。”
“要是听见了怎么办?”钟原有些担忧地问。
“林玉宇应该认识你。”
的确是这样的,那日在侯府的屋檐上,钟原替她接了林玉宇一剑,差不多早就暴露了。
钟绫打趣地冲他说:“要是发现了我就把你拱出去,我现在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钟原起身作势,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哎哎哎,继续说,”钟绫将他扯回来,“我测过了,我们现在这个音量隔壁听不见。”
钟绫拍拍胸脯,一副“我做事,你放心”的样子。
钟原继续道:“他们那日行至关口便不走了,我感觉像是那帮蛮人不让他们继续带队了,至于为什么……我感觉更像是出于不信任。”
钟原回忆起自己看到的那张路线图,只有一半。
想是制图者既渴望获得林玉宇的支持,但又害怕有诈,因此设防。
“我盯了一阵,那群蛮人出了关便离开了,但那个叫陈邵的后面有想偷偷跟上去,”钟原手中那颗酸枣在嘴里嚼了半天也没咽下去,“怎么说呢,我感觉他们并不是单纯的想合作。”
“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他们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