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绫以为他会就此作罢,心中一阵暗喜。
没想到他却倾身过来,手肘撑在她身后,俊朗的五官突然出现在面前,只隔了一寸,仿佛呼吸声就在耳畔,钟绫以为他要做什么,呼吸凝滞,脖子往后仰,捂住自己的嘴,惊道:
“你干嘛!”
林玉宇勾嘴一笑,戏谑地道:“我干嘛?”
钟绫还没绕明白怎么一回事,手中一轻。
“水凉了,我拿走热一下。”他一个勾手拿走了她手里的水壶,也只拿走了水壶,“不然你以为我要干嘛?”
钟绫捂住嘴的手一下子放了下来,将耳边的碎发胡乱抚到耳后,淡淡道:“我,我就随口一说。”
她侧过头,胳膊搭在膝盖上,用手托着脸,假装正专注地看热水里冒出的泡,看起来很认真。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只能在这落脚了,”林玉宇认真了起来,将佩剑在手中轻抛,“不过,我们今晚半夜可能要走。”
钟绫将视线移开那壶冒泡的水,与他视线交叠:“时间这么具体?”
“对,现在这营地里有很大一部分出去追逃跑的人质了,等他们回来再一网打尽。”他将那柄剑抽出来,永安国最强的利刃就在这里,一时看得人两眼恍惚。
整个后山已经布好兵了,从普佛寺到栖雅阁,有千余人埋伏在这山上,只等林玉宇一声令下。
钟绫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抬头问道:“他们都埋伏在山里,那你这个领队的,”说到这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还跑到这来躲懒了?”
“我?”他抬下巴朝那山洞口一指,“放哨。”
钟绫:得,家将荣升为哨兵了。
钟绫看着脚下那片漆黑的密林,大风穿山而过,将叶子吹得哗哗响。
什么时候这下面出现进洞的人影了,林玉宇就会开始动手,她莫名的有些期待。
只是想看看旁边这个正烧着开水的人,领队作战时会是什么样。
也许是为了视野好,他们坐着的地方风有点大,地上的那堆火被风吹得东倒西歪,钟绫赶忙往里丢一些枯枝败叶,但火团依旧是要死不活的模样,没过两秒又灭了。
她又往里加了一些,这才想起来刚下过雨,她拾的那些树枝有点潮。
就在她准备起身去捡树下干燥些的柴火时林玉宇抬起胳膊拦下她,“嘘”他轻声道,接着把她往下摁,示意先不要动。
钟绫立马会意,弯腰坐下,取下那壶水,一把将火苗浇灭。
只见不远处的林间有一小队人正拨开灌木丛大步往回走,他们手中持着火把,因此在黑夜里看得很清楚。
他们正在朝瀑布的方向走。
正是林玉宇先前说的那些出去的人。
“沈小姐反应倒是挺快。”林玉宇调侃道。
钟绫:熟能生巧……
这队人走得慢,走走停停的,很是磨蹭,看样子是没追到不敢回去。
里面有十六七个蛮族大汉参杂着几个汉人,他们在湖边转悠了几圈,其中一个像是这里的新领队——一个中等身材的汉人,他最先坐不住,开始催促着其他人赶紧回去。
其中一个人冲新领队说:“余兄,你说我们回去之后,会不会落得之前那位兄弟般的下场。”他说的正是那个被刀疤脸暴打的前领队。
被唤做余兄的人摇摇头,轻叹一口气,道:
“除非那几个逃跑的又回来了,但正常人显然做不出这档子蠢事。”
几个人又是一声叹息。
“等等!”突然这新领队人伸出胳膊将身后的人一把拦住,“前面有人。”
出洞口处有点月光透进来,刚好这队人又灭了火把,正巧能看见洞口出有两个人影立在那,似乎还是一男一女。
“有个女的!”队伍中一个人惊呼道,深山的营地里可没有女人,“不是营地的人,是那逃跑的人质!”
像是赴死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队伍里甚至有人没耐心抽除腰间的长刀,反而挥舞着手中的火把棍,嘶吼道:
“等我一棍子敲晕了带回去!”
有人争先恐后地:“我先发现的!”
“是我!”
“我早就看到了!”
“谁抓到算谁的!!”
一听到这话,众人互相推攘着,扒开冲在前面的人,甩臂挥动长棍,伸手向月下人影抓去。
“啧,”林玉宇抱臂冷冷地看着朝他冲过来的人群,手腕转动,指尖拨弄着玄剑上的穗子,“真没规矩。”
后背的月光照得他轮廓极其锋利,玄剑没有出鞘,带着剑鞘在他手上一下下地抛着。
巨大的树影映在他身前的地上,压得人喘不过气,这队人嚷嚷的声音突然弱了下来,只听得到抛剑的声音。
“你带沈小姐下去。”林玉宇回头,冲不知何时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