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先生。
“这是小宫山的朋友吗?”
“恩。”夏知介绍,“这是千春,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夏知和千春没有和他们说太久的话。因为夏知还记着国木田给她下达的任务,因此非常委婉地提醒众人,再不回去的话可能就是国木田先生亲自下来抓人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作鸟雀状散去。
等人都走了,千春才说:“看来你在信里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是个很特别的人。”
夏知笑:“嗯。”
“他有交往对象吗?”
“没有吧?”
“那你觉得我有机会吗?”
“……”夏知沉默稍许,“我不知道。”
她们说话间,太宰治去而复返。他其实对卯月千春有印象。先不提他调查过卯月夫妇和卯月千春,就是昨天他制服电车上那个异能力者的时候,这个女生就在边上。再结合刚才她推开门看向他的眼神,不难看出卯月千春对他的一点好感。
这样的场合换成一般人是绝对避之不及的。
太宰治不是一般人,所以他是故意返回的。
不出他所料,卯月千春果然询问他有没有时间坐下来接着聊聊。他先是看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夏知。
女孩子低着头躲避他的视线。
太宰治笑了:“好呀。”他坐到夏知身边,和卯月千春面对面。
夏知下意识往里躲了一点。她眼神不敢乱发,只好看着杯子里红茶澄澈的茶汤。太宰先生和千春好像在说什么,她也没心思去听清。
“昨天都没来得及感谢你,今天就又遇到了。”
“不客气。那是侦探社分内的事情。”
“小夏总是在信里提起,她这个人心软脾气好,我有点不放心,所以就想来看看。”
“是监护人的角色啊。”太宰治说,“那么,视察结果如何呢?”
“侦探社很好。”千春说,“小时候,她那时候还没有所谓的异能力。我们和同龄的孩子一起玩。其中的一个孩子要爬树,结果不慎摔了下来。那是小夏第一次展现出她的与众不同。”
“可以想象。”
“她自己也懵了。”千春笑,“大概那也是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有这样的能力。但是……”
“她的这份好心并没有得到回报,对吗?”
“是的。”千春眼里闪过嘲讽的光,“从树上摔下来的那个人,他回家不敢和家里人说是爬树,就跟他父母说小夏是怪物,是小夏吓到了他。”
太宰治不意外:“恶言践行。”
“从那时候起,她的身边就只有我了。”千春说完这句话,转头去喊一直在装鸵鸟的夏知,“小夏。”
夏知茫然抬头:“哎?”
千春:“我想和太宰先生独处一会儿,可以吗?”
“……独处?哎?”夏知懵住。她下意识去看太宰治的反应。
太宰治没有表态,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夏知嗫嚅几次,低着头,声音微弱:“我知道了。”她起身离开,背影像极了落荒而逃。几乎是走出螺旋的那一刻,眼泪莫名其妙地滴落。
下雨了。
夏知站在屋檐下。她不知道能去哪里。也不知道最先落于地面的那滴水珠源自何意。
身体在发抖,手也是。
她在害怕吗?自己最好的朋友和最尊敬的人以后要和她保持距离了。她又要变成一个人了。
夏知走得干脆爽快,什么异议都没提出。
太宰治气笑了。
虽然这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虽然他猜到了她一定会退让。
千春笑:“生气了?她就是这样的性格。”
“我猜到了。”
“那你在气什么?”千春很在意,忧心忡忡,“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想要的,她没有不给的。”
太宰治明白她的意思。
卯月千春是想说,即便他对小宫山夏知有多大的影响力,最后还是不会例外。就结果而言,小宫山夏知在卯月千春面前仍然无条件退让了。
他是生气。因为他想要的就是这个。
独属于一个人的,毫无保留的爱,在爱自己之前全身心的爱另一个人。世间最难得之物。连书都无法操控的情感。
而这一切,现在独属于卯月千春。
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