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紧张地捏紧了衣角,眼神有些闪躲,就连磨墨的方向也一下子变乱了
吴梁的事情因为有冯爷的干预,再加上母亲一向不喜欢家丑外扬便压了下来,只是断了吴梁接近进货的途径,接着让他在满金银做个空头姑爷罢了
但,这样的处罚于他而言,是太轻了
“听下人说,你和他发生了口角?”
昨日他一回来就听到下人说吴梁出事了,等到他瞧见的时吴梁脑袋上肿了一大块包,乌黑乌黑的,十分滑稽,哭天喊地骂着臭丫头。但吴梁在得知打自己的人是宋夫人的千金之后又改了脸色不敢说再多说一句,只说是误会罢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本以为她会同个孩子一样撇撇嘴,可怜巴巴地挤两滴眼泪水,可却并没有
她微微抬头倒并非看向他回话,反倒是落在了桌面上摊开的账单,眼眸清澈,只是流转着他看不太清的愁苦
许久,她都没有回他的话,愣神地让他以为是在想着一个合适的借口
他没有因着她的忽视而生气,好似也拿她的沉默没有办法。他收起面前的账簿,断了她直愣愣的目光,“婷婷?”他又叫了一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察觉到了眼前的动静,收回飘远的眼神回过神来,微微垂下眼眸盖住了眸里的色彩
“许是婷婷久病不记人了,被……被表姐夫莫名怒目横张的模样吓到了,便是轻推了他一把。婷婷也无多少气力,怎知他这般外强中干”话语却不卑不亢,有理有据
二爷自然可以想象吴梁平日里瞒着他作威作福的样子了,只是不知为何,就算是换做别人,他似乎也觉得不会是眼前这个孩子的错
“再怎么说他也是你表姐的夫婿,你不该这般无礼”他挪开忍不住一直盯着她说话的眼神,强压着偏袒着她的心绪
听到二爷说道表姐二字,婷婷磨墨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
二爷见她没了声响,忍不住又回看向她,她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尽有些出神,睫毛扑闪地颤抖着
是要哭了吗?
“怎么了?我说重了心里不高兴?”毕竟是个孩子许是闹脾气吧
婷婷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一下子抬起头看向他,“舅舅,此番试航可以带上我吗?”眸中没有泪水,澄澈见底,好似忘了他此番是在责骂于她
瞧她一副颇为正经的模样,他有些吃楞,跟不上她的问话,可是细看她似乎又不像是看着自己,空洞的眼眸透过他看向了远方
二爷没有直接答应了,婷婷知道他在想怎么拒绝自己,不徐不疾地又加了一句,“从前表姐也总是盼着能跟着舅舅这般远行,想来现如今是不可能了?”
二爷沉默的声响更重了,动作也顿着半晌没有反应,她倒是学会用他的话来堵他了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眼看向眼前的孩子
往日她痴傻的模样还历历在目,现在站在那里倒会同自己讨价还价了
她也毫无畏惧地回视他的眼眸,温柔地笑着,只是笑容疏远淡薄没有达到眼眸
吴府
安静的庭院内偶尔响起一阵乌鸦的叫声,这个时节,也没有其他的动物了吧
脑袋上包裹着布条的吴梁撑着床板坐了起来
那日瞧见不过是磕碰在门槛上的一个小包,现如今但是裹着整个脑袋,伤得颇为“壮观”
“堂叔说笑了,定是吴梁做了些什么让表妹气着了,表妹瞧着这般善解人意的模样也实属吴梁不小心”,他讪笑着,极其善用苦肉计的模样
二爷撇过头,掩住眸中的不适感,若非账本失窃之事,兴许他至今还看不清眼前之人的模样,“属实是这丫头顽劣了,抵是大病初愈,尚不认人罢了。遂今日带她来走动走动。”
“堂叔当真是有心了!”
婷婷靠在门扉上不愿进来,只是屋内的人说话她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二爷此番对她的维护不似从前的口吻,虚假地像是酒桌上的推心置腹
“堂叔能来看吴梁,吴梁已经感动至极,年前吴梁吃了黑心了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吴梁捶着胸口,似还带着哭腔,“自从思思过世,我日日魂不守舍,也无心工作,只恨不能早早地去陪她”
婷婷皱眉,只觉得吴梁的声音格外的恶心,捏紧手中的绢帕又往后靠近了些,背脊贴着门框似更让人安心一些
二爷定是不喜她用思思作条件来换取跟着试航,所以故意说让她来吴府登门道歉方才肯带着她
虽不想答应,却还是得咬着牙应了下来。这府邸,她属实是一步也不想踏进的
只是躲在门外的婷婷没有看到二爷再听到吴梁再次提起“思思”两字时那眼底深处是绝对的冰凉,生不出一丝的暖意
庭院里的一草一木同她离开时一样,似乎没有什么分别,只是她钟爱的那几盆菊野该是被丢弃了瞧不见的踪影,这最后与她有关联的一点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