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放下,怀着一腔疑惑打开了窗子。
少年浓丽冶艳的脸不期而至,眼眸灿若繁星,几乎要将他身后的漫天星子都比下去。
“你怎么来了?”
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炎夏阵阵蝉鸣也逐渐消了去,隋珠耳畔只余微弱的风声,再无其他。
“拿去吧,今晚别折腾了。”
寒霁抬起胳膊,露出了手中的东西,一个厚实的布袋子,也不晓得装了什么,径直顺着窗子抛进了她怀里,又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诶……”
忙不迭接住了那布袋子,隋珠刚想问问里面是什么,一抬头,人已经走了大半,隋珠那一个诶字也随着夜风被吹散了。
确定寒霁不会再回来后,隋珠只好抱着那布袋子关上窗,一脸懵地坐回了床上,准备看看寒霁塞给她的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将袋口松了,隋珠还没将手伸进去摸一摸,就看见黑漆漆的布袋中飞出了一个接一个的盈盈光点。
大约有十来个,皆如挂着一盏小灯,携着此间唯一的光亮,悠哉悠哉地升空而起,盘旋在黑漆漆的屋子里,给隋珠带来了莫大的惊喜。
“这是……照夜清?”
捧着空空如也的布袋子,隋珠眼中盛满了讶然与惊喜,当然也有一丝来不及细思的灵光。
少年探窗而望的一幕再次涌进了隋珠的脑海中,不过这一次,少年眼角眉梢的料峭减了几分,化作星星点点,细碎又柔和……
胸腔中仿佛有不知名的东西在流淌,让隋珠经年孤弱而敏感的心被暖流包裹,悄然轻颤着。
他真是个极其细心的人呐!
心口的热意使得隋珠忘却了先前丢了明月珠的懊恼,她心绪平和地仿佛一江静水,在照夜清忽闪忽闪的盈光中进入了梦乡。
明日要和寒霁说声谢谢才是。
……
沁水村村口,吴家阿婆带着女儿站在那,挥泪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心头感慨又不舍。
直到那车最后隐匿在一片青绿间,再不见踪影,母女两人才收回目光,相携离去。
隋珠有些不明白,明明昨夜她睡的不少,早起时精神头也足得很,但不知怎的,被马车晃悠了一会,她竟又睡了过去。
偶然间一次回头,寒霁顺着竹帘边的缝隙瞥见女郎双颊粉红的酣睡姿态,不自觉将马车赶慢了些,让马车少了几分颠簸。
也不知是几个时辰过去了,隋珠才从睡梦中幽幽转醒。
自在地伸了个懒腰,由于是刚刚醒来,尚且混沌的脑袋没管住自己,随着不自随着动作嘤咛了几声,那嗓音语调,哼唧完后连隋珠自己听了都生出几分羞意……
隋珠心虚地朝着竹帘外瞅了瞅,心中忐忑地猜想着寒霁有没有注意到她失礼的一面。
好在对方永远是那样一副稳如磐石的模样,让隋珠看不出什么。
接连睡了两回,再贪睡的人也厌倦了,况且马车中的沉闷哪比得上乡野间的清爽宜人。
想着出去透透气,隋珠将竹帘卷上,整理了一番因为久睡而有些凌乱的发髻,探着小脑袋就钻出了马车。
甫一开始,寒霁只感觉到身侧竹帘响动,以为是那女郎又要伸头跟他交代些什么,于是适时地偏头看过去,谁料这回他判断失误,闹了个乌龙,他撞了女郎一脑袋……
“嘶~”
这点小磕小碰对寒霁来说自然不足挂齿,但换到身娇体贵的女儿家身上,便有的受了。
被少年硬邦邦的脑袋结结实实磕了一下,隋珠只觉额角一痛,顿时嘴里吸了口凉气,忍不住惊叫出了声。
自己的手还没摸上去,那被撞得地方便覆上一个冰冰凉凉的指腹,就像冰块一样有用,将她的痛意连带着热意都去了大半。
“无碍,没红也没肿,马上就不疼了。”
隋珠很意外,寒霁居然还会安慰人,虽然只是简单的三言两语,但在隋珠听来却异常受用,甚至都忘了计较对方逾礼触摸她的发肤。
“好……”
有些迷醉于少年指尖的凉意,隋珠姿态乖巧地应了一声,终于将身子全部探出来,坐在了同寒霁一般的驭位上,心里还在回味着刚刚额角那易于常人的冰凉。
她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关于寒霁的体温,在这样的三伏天,他的手仍然凉得像冰块,跟常人迥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