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就是想对着上面几个讨厌的家伙破口大骂,但多年的诗书礼教让她说不出一句难听的话,且她也不瞎,这几个少年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她此刻孤身一人,还是不要沾染是非为好。
毕竟,还未寻到外祖父,隋珠还是个漂泊无依的外乡人罢了。
尽管心里气得不行,隋珠还是强忍了下来,不去跟这几个小混蛋计较,只是看他们时不免冷下了脸,一瞧便是生气了。
“是……是明家六郎扔得你!”
洛子言刚从女郎那美色冲击下回过神,就看见美人玉面上那明晃晃的怒意,心下不知怎的就是一颤,连忙开始推卸责任,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甚至还顺手将替罪羔羊给推了出来,自己一脸悻悻地别过了脑袋。
“子言兄,明明是……”
明逸猝不及防背了这口黑锅,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反驳,就听见楼下那刚刚还一脸怒容的女郎出声了。
“明家六郎,可是城北的明家?”
隋珠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感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以为今日算自己倒霉,被这群浪荡小子戏弄了一番,却不想却是柳暗花明,给她送了条捷径!
若是明家人,那便好办了。
“自、自然,莱州城再无第二个明家。”
栏杆旁,又是一个少年出来搭话,眼睛发亮地盯着她,语气中带着紧张而产生的结巴。
听他确定,隋珠满意地点了点头,目测了一下她那个不知是表兄还是表弟的明家六郎所处的位置,寻了酒楼入口了便脚步轻快地踏了进去。
这是隋珠目前唯一的机会了,她要紧紧抓住。
栏杆处,明逸,包括洛子言几人瞧见那女郎二话不说就进了花宴楼,一副要上门问罪的架势。
几个人都莫名慌了,尤其是明逸,简直又怕又气。
“洛子言,你害惨了我!”
明逸还是少年心性,头一次遇见这样刺激的事,第一时间就是慌张,顺带着斥骂了罪魁祸首几句。
但这一会,不知是不是转了心性,洛子言转了转眼珠子,也不恼,话音一转道:“六郎勿忧,待那女郎来了,便推到为兄身上,为兄来与她周旋!”
方才是一时情急才胡乱推搡了责任,现在想想,这可是个近水楼台的好机会,洛子言哪能言弃。
明逸总觉洛子言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但见他老实承认,也算有君子之风,便消了七分怒气,但嘴里依然不依不饶道:“什么叫推到你身上来,本就是你干的!”
和单纯的明逸不同,另外两个少年几乎一眼就看穿了好兄弟的心思,在洛子言笑眯眯地看过来时忍不住赏了他一个唾弃的眼神。
就在四人你一嘴我一嘴的说笑声中,廊道里传来了一道轻盈又急促的脚步声,一听便知是个身量窈窕的女郎。
“咚咚咚……”
门被敲响,敲击声中还带着几分犹豫和不确定。
洛子言几乎是第一个冲过去的人,让其余三人都看呆了一瞬。
“看来子言兄是真的知错了。”
明逸还傻乎乎地感慨了一句,引得周遭两个少年恨铁不成钢地对视了一眼。
门开了,果不其然是那个模样极其标致的女郎。
尤其是近看,简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冲击力。
隋珠虽热血上头,但一开门见还有三个陌生人,她心中也是发紧了一下,先是行了一个颔首礼道:“敢问哪位是明家六郎?”
明逸在后面涨红了脸,正想亲口解释自己不是砸她花生豆的人,洛子言很有眼力见地接话了。
“女郎勿怪,刚刚是在下说错了,不是六郎动的手,是在下失礼,女郎有什么寻在下便是。”
洛子言一番话说得磊落大方,人也是锦绣堆里出来的俊俏公子哥,丝毫没有行事时的顽劣之气,若是旁的女郎听了,还真会产生些什么心思,但隋珠是个特例。
她来,本就不是为了那区区一粒花生豆,而是明家六郎。
甚至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未曾留给洛子言,隋珠答道:“这位郎君想必是误会了,我寻到这里,并不是为了方才郎君的戏弄,只是为了明家六郎而来……”
女郎斩钉截铁的话使得一身解数还未使出来的洛子言僵住了脸,而后讪讪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