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鸢陪柳蚩吃过晚饭后,赶在宵禁之前,便随马车往将军府上去。
回到府上,按照礼数,理应当去宋毅那处请安,只是刚走到半路,便见宋毅与管家在亭中落座,甚还见着三姨娘和宋辰在一旁上蹿下跳,不知在交谈什么。
见着三姨娘一家,宋祁鸢就觉心烦,不想与他们交集,便想着先行离开,待晚些时候再来找宋毅,却刚要转身,还未等迈出步子,便听到三姨娘尖利嗓音,叫着:“凭什么?!这将军府本就该是传给长子,祖上代代都是这般,老爷您可不能糊涂啊!”
宋辰也在一旁应和,声响大得似是生怕别人听不到,“是啊阿爹!父业子继,这家主之位本就是我的,怎能让那种人做家主呢!我可是您的亲儿子啊!阿爹!”
家主?
原本不想掺和此事,但是听到事关家主之位,宋祁鸢便忽地来了兴致,于是驻足原地,花衣在后不知在想什么,一时没有注意到宋祁鸢已经停下步子,差点便要撞在她背上去了。
花衣疑惑问她,“小姐?您怎不走了?不是说晚些再来给老爷请安吗?”
“嘘”,宋祁鸢用手指放在唇边,轻声示意她莫要说话,随后拉着她往前走了几步,找到一处角落藏匿。
“花衣,帮我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呢”,宋祁鸢指了指那处小亭,她知道花衣从小便耳聪目明,比寻常人都灵活上许多,她在此处虽能听到三姨娘与宋辰的嚷声,但管家弯着腰伏着背在两人面前说着什么,她还是听不太清明。
只听到零零碎碎几个词,什么“神婆”,什么“助家业”,甚好像还提到了她的名字。
宋祁鸢听着,心想这家主与她又何时扯上了关系,听方才宋辰和三姨娘的意思,这家主之位怕是要换人,原本板上钉钉的家主人选如今竟生了变数?
难不成......是宋毅想要将家主之位传给外人?!
想到这,她更觉宋毅荒谬,换家主之事可非同小事,岂是他随心便可的,需要衡量之事实在太多,原本说要将家主之位传给宋辰,她便觉宋毅是想要将将军府推向衰败之路,果然上一世,在宋辰继任家主后不到两月,便生了大祸事,差点牵连一众将军府上人丁一个不剩全部人头落地,株连九族都不夸张。
这一世,她是任凭如何也不能让宋毅在这里胡乱安排,这家主之位,宋辰当不得,外人亦当不得。
见花衣认真听着,脸上表情时不时换来换去,又是惊讶又是疑惑的模样,令宋祁鸢更加奇怪宋毅又在打什么算盘。
终于见三姨娘和宋辰不再歇斯底里,宋毅站起身,又是扬胳膊又是摔杯子的,声响也不见得小,三个人一个比一个能嚎,怕不是想要将这亭子掀翻才算如意。
宋祁鸢这下终于听到宋毅吆喝道:“什么传男不传女!上次那神婆说了,若是她来继承家主之位,可以兴旺咱们府上香火,甚至可以令我在朝堂之上再上一步,有助于我仕途!你们这些短视之人,只瞧得见眼前的利益,不懂得变通!待到我当真升了官品,得了圣上赏识,到时再找个机会将她换下就是,那家主之位还是你的!”
听着宋毅在亭中的激情高昂声响,宋祁鸢眉头俞蹙俞深,她当真不知宋毅这些年在战场之上是如何打下多次胜仗,还能完好无损归京的,这般大声响将心中计谋全盘托出,属实不像是个有多年征战经验的将军。
这要是在阵地,他说话不知是否还是这般声响,生怕敌军听不到他心中算盘是怎样打的。
见宋辰和三姨娘一副怏怏的模样,坐回椅上,宋毅不知又在一旁说些什么,只见宋辰垂着脑袋,是不是点上两下,似是在应和。
“怎么样花衣?你可是有听到什么重要消息?”宋祁鸢见几人未再有大动作,便转身与花衣问道。
“小姐......奴听是听到了,只是......”
看着花衣吞吞吐吐模样,宋祁鸢有些心急,追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奴不知听得是否正确无误”,花衣扯了扯嘴角,“因为奴听到,老爷竟然说想要将家主之位传给......”
“传给谁?”宋祁鸢揽住花衣肩膀,催促道:“传给谁啊?你今日说话怎这般吊人胃口。”
“传给您”,花衣抿起唇瓣,神色复杂地望向宋祁鸢,见她同自己一般不可置信模样,于是复又补充道:“老爷说要把家主之位传给您,是因为先前老爷请来神婆给沈家化煞驱鬼时,神婆临走前与老爷提了这样一句,说是您能够兴旺将军府,亦能成就老爷的仕途,令老爷得圣上赏识,在知天命之年岁,仍能再上一个品阶,有望成为圣上身旁红人。”
宋祁鸢越听越觉得匪夷所思,先前神婆对宋毅说的种种,只要是相关于她的,都是些不好不祥之事,要么是血光之灾,会克害六亲,要么就是命中孤寡,会克夫,总之什么糟糕坏事都令她摊上了,还说她的命格是什么天煞孤星又是什么百年难遇的灾星,总之在她身上就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