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长长的走廊,上了二楼,走了几步拐进一个包厢。带他们上来的服务员很快递上菜单,同时身后另外两个服务员麻利地倒水,递湿毛巾。九嶷拿着菜单,快速将上面的菜品都阅览完了,却迟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是求助似的望向顾渊明。她......还没学过怎么点菜!
顾渊明一向懂得察言观色,向服务员说:“我们先看看。”,三个服务员便依言退了出去,小心地关上了包房的门。等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顾渊明才不急不缓地开口:“里吃的都是川菜系,比较辣。不过倒是值得一试。过来,我教你。”
然后顾渊明用了十分钟将菜系和几个特色菜讲了一遍,跟教小孩子一样教她怎么看菜单,点菜。还顺道普及了八大菜系。九嶷这才知道,原来人间在吃食上竟然有这么多讲究,暗含如此多的渊源典故。不禁脱口由衷赞赏道:“哇,顾渊明你真的好厉害!”
这夸奖十足十的真心,顾渊明猜到她可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没戳破。在赞赏的目光中摇头低笑,却忍不住多了几分怜悯。这世上“朱门酒肉臭,路由冻死骨”千万年尽同,有人大鱼大肉山珍海味见尽繁华,也有人食不果腹衣衫褴褛困于方寸。
菜很快上了,在桌上一字摊开。没见过也没吃过的某人捏着筷子,眼巴巴望着顾渊明,跟着他的动作一一尝试。在须弥山的时候她吃的露珠天材地宝,在顾家之后吃的是清汤淡菜。如今尝了这川菜,一时间滋味难以形容,就像一向平和的湖面忽然狂风暴雨,炸得味蕾面目全非。
顾渊明见她大汗淋漓,嘴巴红肿,像只热极了的小狗“呼啦呼啦”吐着舌头。简直不要太可爱了。赶忙把牛奶推过去,“喝点牛奶,解辣。”她眼泪汪汪就着他的手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味蕾的狂风暴雨后是一派拨云见日的清朗,酣畅淋漓。快哉!爽哉!
忽然,包房的门被打开,服务员递上来两盒牛奶。此时,廊上正路过一群人,为首一位大约三十出头的寸头男子忽然咦了一声,转头往包房方向,目光就探了进去,落在轮椅男人身上,呆了两秒。
“怎么了?”有人似乎推了他一下。男子回过神来,尤自将半掩的房门拉开,走进包房。劈头盖脸就说:“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你个残废不在家里好好窝着,出来干嘛?”
“先生,这里......”,服务员想请他出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不客气地怼了声:“闭嘴,没你说话的份,哪儿凉快呆哪儿去!”
一见是惹不起的主,可怜兮兮的服务员赶忙小跑出去找经理搬救兵去了。她这一走开,男子已经走到顾渊明身前,一手掰过轮椅迫使他面对面,然后双手撑着轮椅两侧,弯腰居高临下盯着他,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九嶷这时才看清不速之客的脸。立马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去拉顾渊明的轮椅,却在顾渊明无声的摇头中止住了。
尽管坐着,看上去温文儒雅。顾渊明没有丝毫退缩,也没啥因为被人说“残废”而恼怒,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平静得仿佛事不关己,“你打扰到我们了。请出去吧。”
那男子不怀好意地上下上下反复将顾渊明打量,然后“嘿嘿”一笑,“我要是不出去呢?你能怎么办?”。他就笃定这个残废不能把他怎么样,使劲撒欢。似乎想要把之前在顾渊明手里头吃的亏一股脑儿全撒在他身上。
顾渊明脸色沉了下来,他确实拿他没办法。
“嗯?”,男子轻佻地发出一个鼻音,就要伸手去抓顾渊明膝盖上的毯子。手指尖刚碰到毯子的边角,还来不及抓起来,脚背一痛,眼前一黑忽地脑袋瓜嗡嗡直响,还来不及喊叫两股温热的液体呛进口腔。
后面进来的四五个人看到这场面,顿时同齐倒吸一口冷气,手忙脚乱去扶东倒西歪的老大。张峰瑞一脸血,鼻梁歪歪扭扭,看上去似乎被人打断了。再看,一个约莫不到二十岁漂亮得过分女生正怒目而视,手背上还有溅起的血渍。龇牙咧嘴气势汹汹,活像一只炸毛的小犬。大有一幅谁要上前就给谁一口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