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信步走到九嶷面前。
“你做了什么?”,虽然看不懂,但她大概能猜到牛青山肯定不是忽然心血来潮。
“没什么,就是做了个标记。此为择木而栖之理,种生基的人身上会出现木气。”,牛青山没有说完,但九嶷已经领会到他的意思,她怀疑的那个人如果出现,她就能凭借这股木气辨认出来。
眼下天快亮了,关于傀儡的事一时半会儿也不一定找出什么来。只能按下不提。毕竟她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呢。
手机屏幕上已经显示凌晨四点半了。九嶷望了望远方灯火通明的城市,“快送我回去。我今天结婚呢,化妆师五点就要到家了。”,最主要的是顾渊明发现她不在到时候不好解释。
“啥?”,牛青山靠在石碑上的手肘一滑,差点儿就跟碑来个亲密接触。他好不容易稳住重心,用一种比看到骷髅头还惊恐的表情望着九嶷:“结婚?祖师道爷诶,玩大发了!我竟然跟有夫之妇半夜三更拉拉扯扯,完蛋完蛋!这下不晓得要扣多少分。”
“别废话!快走。”,九嶷着急,往前走了一步,吓得牛青山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摆手:“离我远点!”,然后为了不被纠缠,立马掏出葫芦,九嶷注意到这次回去葫芦竟然比来的时候要大两杯,牛山上勘勘站在葫芦口,尽可能地远离后面的人,避有夫之妇如避洪水猛兽。
九嶷自然懒得理他。
顾渊明当天晚上做了个长长的噩梦,梦里看不真切,到处都是浓稠化不开的棉雾,呼吸,眼睛,感官似乎都迟钝了。他站在里面,就像陷入沼泽,不断下坠下坠。胸口沉闷仿佛有只爪子紧紧擒住了心脏.......等他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透过未完全拉严实的窗帘,一指宽的光线落在地板上被子上。他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看了近一分钟,才缓缓从床上坐起来。轮椅就在床边,他费力爬上去,自己洗漱好才出去。
客厅已经有人来往,他下去的时候,一个长相喜庆乖巧的实习生立马将他推到用来接待客人的左厢房。他一进门就看到三个化妆师凑在一起,一个人手托着一颗脑袋,另外两个正有条不紊地在那张双目紧闭的脸上扑扑画画,丝毫没影响到她睡觉。
顾渊明:“.......”,能困到这种地步也是一种令人佩服的能力。
这实在不能怪她贪睡,昨晚先是大战黑雾,后有大战傀儡。灵气力气都使得得差不多了。刚回来就被抓到洗漱换衣服化妆,本来她还支撑着,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化妆刷扑在脸上的感觉太舒服还是怎么地,就不省人事了。
实习化妆师把顾渊明推到镜子前,他试探性伸手戳了戳她脸颊,没醒。顾渊明摇头低低笑出声,也不打算叫醒她,非常有耐心地等在一旁。直到他的妆容和衣服都换好了,他才将她唤醒,吃了早饭去换婚纱。
婚礼在离顾家老宅十公里左右的一处庄园里举行。跟流程上一样,九嶷完全不需要做什么,换了衣服之后就安心在房间里睡大觉。反正有顾渊明和陈怀瑾在外面应酬。她甚至都没有仔细看这个典礼的场景人员等,从家里一路睡到酒店。她可能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差点儿闭着眼睛参加自己婚礼的人了。
陈怀瑾带着顾渊明在众多宾客的恭喜中游刃有余地穿梭,看到之前那几个摇摆不定的老狐狸精神了许多,就知道这场婚礼办的有价值。这场婚礼的价值除了提供给他们多年来的人脉以流动的平台之外,也大有试探之意。有抱着交友拓宽人脉来的,也有真心实意恭喜来的。不管为了什么,在鲜花簇拥、丝竹声声中,一片祥和。
顾景天精神矍铄,看上去比新郎本人还要开心。他在众人之间寒暄了一圈之后,又开始铺垫下一场慈善晚宴。顾承一直跟在顾景天身后,等他沉浸式演说那个希望小学有多么多么稀缺重要等等的时候,他借口上洗手间,走到一旁正在低头看手机的顾渊明面前,从怀里摸出和方形盒子,脸上说不出是开心还是气愤,语调生硬:“给你!”
顾渊明接过去,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中古怀表。雕空设计,繁复的鸢尾花纹路。他拎起来听了听机械齿轮的声音,有些意外道:“这表终于还是落在我手里了。谢啦。”
“哼!”,顾承哼唧一声,反唇相讥:“反正我结婚你也得还礼,记得别太寒颤。”
有一瞬间,顾渊明脸上的神色暗淡下去,抬头望着跟自己有四分相似的堂兄,用一种淡淡的落寞的口气说到:“那你可得赶紧找一个,我可能等不了太久。别让我到时候从阴曹地府爬出来给你送礼吧?我敢送,到时候不知道你敢不敢收。”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他有一瞬间是后悔的。不知道什么缘故,今日这幅事事顺利欣欣向荣的光景之下,一股莫名其妙的不详始终萦绕在心头。就好像身后总有什么看不见的危险正虎视眈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扑上来将人撕个粉碎。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却又如此真实而清晰。